“公子，這些事我想您還是不要太過牽掛，保養自己的才是最重要的。”霍顯舉輕聲安道，同時在劉公子的言語中捕捉到了許多有用的線索。

譬如，大牛口中的巨竟然是木頭制作的機械，這引起了他的極大興趣。另外，他也可以斷定關山的事與利州都督陳林之間必然有著千萬縷的聯系。然而，這一切背后的真相究竟是什麼？劉公子并不知曉，而這也將為霍顯舉接下來探查的主要方向。

他的安之言讓劉公子點了點頭，“好吧，老兄，既然你這麼說，我就不堅持了。不過你記著，我姓劉的雖然沒什麼大本事，也算是個混蛋，但唯一的好就是說話算話。我保證會讓你為整個利州主城最大的商家，所有的利潤全部由你一個人來賺取。”

“好，既然公子這麼說，那您就好好休息吧。”霍顯舉微笑著說，“這間房我已經包下來了，絕對不會有人來打擾你。另外，公子需不需要我找個時間去大牢之中拜會一下令尊？”他這話說得非常謹慎，擔心劉公子會起疑心。

然而，他卻有些高估了這位紈绔子弟的疑心。一聽說霍顯舉要去大牢之中拜見自己的父親，劉公子當時就點頭答應了，“老兄，你這麼說真是太好了。我本來還想跟你說呢，現在你自己提出來倒是省了我的麻煩。說起來有點不要臉，你去看我爹的時候，千萬給他帶點酒和吃的。我聽說那個大牢里面要啥都沒有，雖然我這輩子也沒怎麼孝順過他老人家，現在他遭了點兒難，也讓我好好盡盡孝心吧。”

用別人的錢去盡自己的孝心，劉公子這樣厚無恥的行為倒是讓霍顯舉對其又有了全新的認識。“公子放心，這些事我會辦好的。”他微笑著說。

“好，老兄，咱倆就算綁定在一起了。只要我爹能緩過來，我許諾給你的東西馬上兌現。”劉公子信誓旦旦地說。

“那公子就好好休息吧。”霍顯舉說完退出了房間。當他進何聞的寢室時，看到大將軍正坐在床上生悶氣，“你們倆剛才都說了什麼？我聽著屋子里頭吵吵鬧鬧的，老子差點沖進去把他給宰了。”

“何將軍，你還是收斂一下脾氣吧。”霍顯舉笑著說，“你看我聽了那個混蛋啰嗦了半天，不也沒生氣嗎？”他說著人送上兩杯茶來，“我的房間已經讓給他了，等一下再派人去開一間房吧。”

“你該不是打算把他養在這兒吧？”何聞瞪大了眼睛難以置信地看著他，“這樣的王八蛋你留著他干什麼？”

霍顯舉微微一笑，并未直接回答何聞的問題，而是轉移了話題，“何將軍，你覺得劉公子的話可信嗎？關于關山和巨的事。”

何聞皺了皺眉頭，“這個劉公子雖然混蛋了些，但他畢竟出宦之家，有些事應該還是知道一些的。不過我們也不能全信他的話，還需要進一步查證才行。”他頓了頓又說：“對了，你打算怎麼辦？真的要去看他的父親嗎？”

“當然要去。”霍顯舉肯定地說，“這不僅僅是為了盡孝心那麼簡單。更重要的是我想通過這個機會進一步了解關山和巨的事以及陳林都督在其中扮演的角。”他眼中閃過一，“說不定還能順藤瓜查出更多有用的信息來呢。”

“我留下他雖然沒什麼實際用，但他手中卻握有非常關鍵的證據。”霍顯舉將剛剛劉公子所述的一切和盤托出。何聞這一次陷了沉思，長時間的沉默后，何將軍才深沉地開口：“我有一種強烈的不安預。”

“恐怕你我的預是一致的。”霍顯舉的臉也顯得異常嚴峻，他端茶杯的手甚至微微抖，“如果利州真的發生了這樣的事，不僅會對前線的戰士產生深遠影響，還可能會牽涉到眾多員。陛下必定會因此大為震怒。”

他們兩人都心照不宣地避免提及那個敏的詞——造反。

何聞的眉頭蹙，眼神中閃爍著銳利的芒，“我看這件事遠超我們之前的預想，利州的況異常復雜。大人，您必須盡快查明此案。另外，為了防止意外發生，我現在要立即派人去調安天軍，讓他們駐扎在利州周邊。”

“這個做法恐怕不妥。”霍顯舉提出異議，“如果現在何將軍您就調自己的部隊進利州或其附近，勢必會被利州都督察覺。如果對方真的有所圖謀，這樣的行為可能會迫使他提前行。而如果對方并無異，此舉又可能影響我們之間的關系，甚至可能迫使陳琳做出一些無法挽回的極端行為。”

“那該如何是好？”何聞此刻憂心忡忡，“如果利州真的有人意圖造反，那麼無論他在軍中的地位有多高，都難以完全控制當地的駐軍。如果不調來安天軍作為后援，稍有差池，我們恐怕連反應的機會都沒有。”

“目前我們能做的也只有放手一搏了。”這話聽起來并不符合霍顯舉一向穩重的格，但此刻他確實別無選擇，“何將軍，從現在開始，我們必須合作，絕不能分散行。無論去哪里，大家都要結伴而行。”

“正合我意。”何聞點頭贊同。接著，霍顯舉又提起要去大牢中拜訪劉公子父親的事宜，“很顯然，我對那位劉太公非常興趣。”

“但是大牢能隨意進出嗎？”何聞疑地問道，同時將手中的茶杯放回桌上，“即便是其他地方的監獄也不允許普通人隨便進出，更何況利州現在局勢如此復雜，大牢中恐怕藏著諸多。”

“這個我也不太清楚。”霍顯舉嘆了口氣，“如果實在沒有別的辦法，我也只能用金錢來打通關節了。可惜的是，我這些年為清廉，手頭積蓄有限。如果回到皇都后陛下不肯給我報銷這筆費用，那我下半年的日子可就難過了。”

“霍大人，如果你想讓我出錢，就直接說吧，何必拐彎抹角。”何聞瞥了他一眼，直言不諱地說道。在楚國，自君正分離之后，各軍的高級將領手中都握有大量資金，這些資金原本是為了應對突發況而設立的。

如果每年的資金沒有被使用，就會自然流各軍高級將領的手中，他們可以自由支配。因此，楚國軍隊的將領們掌握的財富，遠比朝廷上那些如霍顯舉般清廉的員們要多得多。

聽到何聞這樣說，霍顯舉微微一笑，“將軍，我并非這個意思，只是在陳述一些實際況而已。”

“得了吧，”何聞并不相信他的話，“真沒想到你霍大人也有這麼狡猾的時候，不過我能理解你。這樣，從現在開始，我們這一路的所有費用都由我來承擔。至于陛下會不會報銷這些費用，如果報銷了，我們就一人一半；如果不報銷，就算我請你出來玩一趟，怎麼樣？”

“那多不好意思，”霍顯舉笑得有些尷尬，但立刻轉對邊的人吩咐道，“去告訴店家，安排兩桌上等的酒席，把鮑魚、海參、魚翅、魚肚全都給我端上來。”

看到這一幕，何聞忍不住笑出聲來，“你這有點過分了吧？現在聽說我要出錢，你馬上就點什麼上等酒席。在此之前，我們可是一路吃著春面過來的。”

面對何聞的質問，霍顯舉兩手一攤，無奈地說道，“誰讓我沒錢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