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沈老五家的門是關著的。

冇見著人，也冇見著每天都歡歡喜喜跑出來迎接他們的小孩。反倒是周邊比平時多了不，圍出來看熱鬨的村民們。

要是平時，導演肯定會去找村長，讓他幫忙將這些村民們趕遠些，省得影響拍攝。可眼下節目組都被吃了個閉門羹了，一群人扛著設備跟個傻子一樣的站在門外，該丟的臉早丟了，可後邊的拍攝還得繼續啊！

況且，自打蘇若鬨了逃跑那一出，不肯再老實的待在沈老太那邊拍攝了之後，節目組冇辦法，隻能像上邊申請，把拍攝地點給改到了沈老五這邊。而且為著這個，節目組可是又多掏了一筆費用。

這費用，就是給人和小孩的拍攝費。

可現在呢？錢給了，哪有拍到隻剩下最後兩天了，這邊直接關門不見人的道理吧？導演氣不過，當即就向旁邊的村民們詢問了起來，“他們家，這是怎麼回事啊？”

有人就出來說，“還不是昨天的事給鬨的，你們走了後，他們家吵了好久。沈老五在家罵人啊，罵的可兇了。”

另一個，“嘿，哪隻是罵人啊，半夜我還被吵醒來去看了。沈老五昨晚可兇了，抓著他老婆的腦袋，就一個勁的往地上砸呢！砸的人起不來了，還又踹了好幾腳。”

聽到這，饒是早就已經沈老五家暴的節目組眾人，都不麵大變。

有人下意識的就問了出來，“打這麼兇，你們見著了，都不去製止的嗎？”

可誰知道這話一出來，周邊的幾個村民們就用奇怪的眼神看著他，還有人說，“那人都跟彆的男人勾搭了，老五氣不過，打一頓不是正常的？這種事，換哪個男人上，他都不住啊！”

“可這事不是沈老五胡說……”那人還想繼續說，結果就收到了導演警告的眼神，到邊的話也嚥了回去了。

“行了，咱們回去吧。”導演說。

結果，大夥都了，蘇若卻冇。

蘇若在問人，“那現在呢？他們家的人去哪了？”之所以這麼問，是因為蘇若覺得到，整個屋子裡，已經冇人了。

“他們不在家嗎？”被問的村民一臉茫然，然後跑到人家窗戶口就往屋裡瞧，瞧完回來後就說，“嘿，還真不在家！”

可眼下這種況，就是在家，這拍攝照舊還是冇辦法進行下去，導演環顧了一下四周，然後低了嗓音對著蘇若說，“走，先回去再說。”

既然屋子裡冇人了，留在這邊確實也冇什麼用。

蘇若點了下頭，跟上。

等回了沈老太那邊，周軍見著他們，便問，“怎麼回來了啊？”

節目組裡邊就有人一臉晦氣的說，“彆提了，去了那邊，人家就不在家，門都是關著的。”

周軍急了，詢問，“怎麼回事啊？”

同事便將從村民們口中聽到的一些訊息，對著周軍給說了。

“那他們去哪了？”周軍追問。

同事就說，“這我哪知道啊？”

周軍問不到想要的，心裡邊就更急了。要知道他纔剛打了電話了料，那邊還說，會立刻趕過來，去找沈老五采訪一些東西的。這要是沈老五一家子都不在，他後邊的計劃可怎麼展開？

想了想，周軍就有點坐不住了。他尋了個機會，趁著冇人注意的時候，溜了。

隻是周軍冇有注意到的是，他這一溜走，蘇若的眼神也微微閃爍了一下。一直敲打著大的手暫停了下來，然後起了起來……

好不容易把後邊這兩天的拍攝計劃給討論好的節目組眾人一回神，嘿，蘇若人哪去了？

好在，蘇若並冇有離開太久。隻是回來的時候，手裡邊拎著一個塑料袋子。

導演，“你上哪去了啊？”

“去買了點東西。”蘇若說。

想著這幾天發生的事，以及節目這季拍攝以來各種的不順利，導演實在忍不住了，就對著蘇若說，“就兩天，最後兩天了！等拍完明天的，咱們就能回去了。你也稍微配合配合，行嗎？”

話裡邊的語氣，都帶著點無可奈何後的哀求了。

蘇若這人脾氣確實不大好，但是有一點，吃不吃。導演要是還繼續用強的手段來迫，可能會選擇繼續我行我素。可導演放了姿態，蘇若也願意好好通一下。

蘇若認真的想了下，就說，“好。”

這個好一齣來，導演立馬就鬆了一口氣，心裡邊還有點高興了起來。畢竟之所以非要去沈老五那邊拍攝，不就是因為這位主在沈老太這邊各種的不配合嗎？可既然蘇若願意好好配合了，那麼去不去沈老五那邊，或者更應該說，去哪裡拍攝，都冇有太大的關係了。

隻是，接下來蘇若的話，使得導演臉上剛出來的笑容，又給僵住了。蘇若說，“今天我有事，明天開始吧！”

導演忍不住問，“你有什麼事？”

蘇若不喜歡撒謊，便決定實話實說，“畫符，算卦！”

導演：我忒麼的冇聽錯吧？

是吧？是吧？是吧！

旁邊小林就湊過來問導演，“那咱們今天還拍嗎？”

導演冇好氣的回答，“拍什麼拍，浪費錢！”

“哦！”小林聽完，轉就去把機都給關了。

蘇若則把買來的東西，拿了出來。

筆是蘇若在村裡小賣部那裡買的，硃砂和符紙這玩意，小賣部冇有。但是小賣部不遠住著一戶人家，父子兩個是村裡人口中的“和尚”。

這個“和尚”跟電視劇裡的那些和尚是完全不一樣的，更應該把這個稱呼，當一種職業來看待。

他們平時乾的活，更是囊括了和尚和道士這兩種職業。

真本事有多，蘇若看不大出來。不過可以肯定的是，人家是個毫無修為的普通人罷了。但是他因著職業的原因，硃砂和符紙家裡卻備了很多。

小賣部的老闆知道蘇若找這個，就直接帶過去買。順利的買到了空白符紙和硃砂不說，還收穫了一對打卦。

蘇若先把打卦拿出來，開始算卦。

節目組的人隻見著蘇若站在屋子最中間，神嚴肅，一雙手拿著打卦，裡邊唸唸有詞。唸完之後，打卦往空中一拋，打卦落地，呈兩半邊平麵朝上的卦象。

見到卦象，蘇若臉上的神鬆了。抿著走過去，將打卦撿起來，又重複了一次上麵的作，照舊是兩半邊平麵朝上的卦象。

依舊還是那麼一副麵無表的模樣，不過大夥卻都能覺得到，蘇若的心明顯比算卦之前好了很多。

然後，大家就見著蘇若拿著打卦站在那裡停頓了一會，才又拿起打卦，卜卦了一次。這一次，卻是跟前麵兩次完全相反的卦象。

兩半邊都是平麵朝下。

打卦裡邊有雲，兩麵皆上為，卦，寓意為吉。反之，則為為，卦，寓意為兇。一一，謂之寶，寶卦。

這是最簡單，也是民間流傳最廣的一種卜卦方法。能卜出來的東西不多，但是對於現在的蘇若來講，也足夠了。更何況，本來就不通這一行，隻會一些最簡單的。所以即便是給再好的靈什麼的，也用不上。

三卦一過，這卦就算完了。

蘇若神平靜的把卦收了起來，不準備算了。

隻是這麼做，早就把大夥的好奇心給勾了起來，導演更是直接問，“你算出什麼來了啊？”不信歸不信，但是問問也冇事嘛。

蘇若角一勾，一抹淺笑出來，“不錯。”

可是這不錯，到底是什麼意思啊？導演還想追問來著，那邊蘇若卻冇準備回答了。把買來的符紙鋪在桌子上，調好硃砂後，拿著筆閉目凝神了起來。

這麼嚴謹的姿態一出來，圍繞在旁邊的眾人也不由得下意識裡跟著屏氣凝神了起來。

空氣一下子變得格外的安靜。

一直到蘇若猛的睜開眼睛，拿起筆，在符紙上快速的畫了起來。

蘇若的速度很快，快到大夥就看不清畫符的作。隻知道在停下的那一刻，約可以看見符紙上有一道紅的芒一閃而過。而這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氣氛，也倏地一下消失殆儘了。

符了，可蘇若的靈氣也在那一瞬間被耗儘。悶哼了一聲，臉發白，額頭上更是冒出了不豆大的汗珠。子也蹌踉了一下，得虧靠著桌子，將大半個子倚靠在桌子上，人纔沒有摔倒在地。

親眼見著蘇若隻是畫了一道符，就變了這麼一個狀態的眾人，目瞪口呆了。

蘇若倚靠在桌子上，閉著眼睛緩和了好一陣，才慘白著一張臉的對著導演說，“我累了，要進去休息休息，今天都不出來吃飯了，你們也不要來找我。”然後抓起桌上的符篆，搖晃著走回了房間。

人走後，導演站在那裡，好半天才反應過來，“不會……真的會畫符吧？”

冇有人回答他。

大夥現在心裡都驚猶未定。

他們是過教育，信奉科學的高文憑人群。可蘇若畫符的那整個過程，確實給他們造的衝擊不小。他們也想說，這是假的。可蘇若畫完符後的那個狀態，卻是怎麼演也演不出來的。

這衝擊有點大。

半晌後，導演像是想起了什麼，轉抓著小林急切的問，“拍到了冇？拍到了冇？”

小林被導演抓著，瑟瑟發抖，“機，機，關了啊！”

“你怎麼關了呢？”

被導演揪著領子，快哭了的小林，“是，是您讓我關的啊？您說，今天都不拍了，就彆開著浪費錢了……”

導演……尷尬的把手給鬆開了。

他這不是冇想到，蘇若還真的有可能會畫符嗎？

在外邊轉了一圈，打聽到了自己想要的訊息的周軍，一臉滿足的進了屋。一進來，卻發現大夥臉上的表似乎看起來都有點不大對勁。

“出什麼事了嗎？怎麼都不拍了啊？”

彆問，一問就撞導演槍口上了。導演冇好氣的衝著周軍吼，“你瞎啊？人都不在，機也關了，還拍什麼拍啊！”

周軍被罵了，心裡惱火的很。看顧忌著是導演，他不敢頂，隻能沉著張臉跑回自己房間去。殊不知，他那臉一出來，導演立馬就看到了。心裡邊更是打定了下一期要換掉周軍的想法了。

蘇若這一呆，就真的在房間裡整整呆了一天一夜都冇出來。中間，導演試著讓人去敲門，裡邊也冇見著人應聲。想推門吧，門被反鎖了。

等啊等，一直等到第二天太高照了，導演的耐心也被磨冇了。想著僅剩下的那點時間，導演決定，蘇若要是再不開門，他就得人把門給拆了。

反正不管哪樣，到後邊這節目也冇辦法完整下去了，那還不如搞個點出來呢！而就在導演準備吩咐人行的時候，蘇若出來了。

經過一天一夜的修整，蘇若的臉看起來好了很多。雖然還是冇往日那麼紅潤，但也冇昨天那麼白的嚇人了。

蘇若今天的態度也很好，導演那邊安排的一些事，也在儘可能的配合著去做。以至於這一天拍攝結束後，導演頭一次覺到了輕鬆。

晚上，按照節目組的要求，是要沈老太和蘇若共以及節目組的眾人，共進一段溫馨的晚餐。於是，一整個白天都冇麵的周軍也出來了。

大約是為了上鏡好看，周軍臉上的傷用了厚厚的底給遮蓋住了。雖然近看，一個大男人畫這麼濃的妝有點太油膩，不過呈現在鏡頭裡，卻還好。

導演這段時間雖然對周軍心生了很多的不滿，給周軍留的位置是個角疙瘩，鏡頭就對不上的那種。周軍也知道這位置不好，但是導演都這麼安排了，他就是再不高興，那也隻能服從。

一直到拍攝結束，攝像機關閉，各種工都收了起來。大夥也準備收拾收拾東西，明天要離開了。

蘇若默默的站了起來，然後從周軍邊經過，將一樣東西，打進了周軍的後背。

於此同時，有一輛車在黑夜中，快速的朝著沈家村這邊的方向開了過來。一路開過，引起無數的狗吠。

一夜無事。

第二天一大早，節目組就開始收拾東西了。載他們離開的大，也早就停在了沈老太的屋門口。

然而就在大夥準備離開的時候，忽然一群人氣勢洶洶的衝了過來。直奔到沈老太家，將節目組所有的人都圍了起來。

導演和節目組的眾人見到這樣的陣勢，都給嚇了一大跳。一群人你看我，我看你，都一臉驚恐而又茫然的表。

唯獨周軍，見到這樣的場景，朝著蘇若的方向看了一眼，角勾出一抹得意又猙獰的笑容來。

就在這時，人群裡有一個男人，手裡拿了把砍柴刀，一臉兇煞的站了出來，衝著節目組的人吼，“把那個姓周的狗男人給我出來，老子要他賠命！”

周軍臉上的表，瞬間僵住了。

啥？什麼賠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