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喊他？”

剛睡醒的人，意識還籠罩在夢境中沒有徹底蘇醒，慢慢地轉著瞳孔，知道自己如今和云裊還在被人四面看守的境地里，又絕地閉上了眼。

如果沈淮安真的要放棄，想，那倒真寧愿跟夢里的一樣，一刀來個痛快。

好歹這還是錢塘的土地，多茍活了這三四年，還替爹娘報了仇，也算是死得其所。死在錢塘，估計去地底下還能早點見到爹娘，好。

只是不明白，為何夢中的最后一眼會出現周渡。

是的意識中還在期待周渡能來救自己嗎？可他恐怕直到的尸都涼了，都不知道就在錢塘，在距他僅有兩條街的地方。

不要期待，瑜珠，永遠不要期待，那樣就算最后面臨的是最壞的結果，也不會有任何的失落。男人靠不住，永遠都靠不住。

抱著這等心，終于又再次睜開眼，看見云裊單純又惶惶害怕的模樣，了的手，道：“放心，就算沈淮安真的會放棄我們，我也會想辦法，讓你活下去的。”

“我不！”云裊一下又哭著撲上來抱住，昨晚好不容易止住的泣一時又翻涌上來，道，“小姐在哪我就在哪，就算是去曹地府，我也陪著小姐一起，我就是，就是害怕，我想同小姐一起，好好地活下去，嗚嗚嗚……”

“好。”瑜珠只能安，“我們會活下去的，一定會的。”

主仆倆抱著還沒說多的話，房門又突然被人從外面推開。

他們不讓鎖門，瑜珠昨夜就搬了幾把凳子堵在門后，門外的人推了兩下，見有阻礙，便使了點蠻力，暴力地將門后的凳子一腦全部推開。

凳腳拖著木制的地板，鬧出極大又難聽的靜，綁匪不客氣地闖進來，道：“算你們走運，沈淮安要保你們，跟我們走吧。”

—

周家

一路護送周老夫人的棺槨順利回到錢塘安葬，周家全家上下才終于覺得到了片刻的息。

此時距離周老夫人去世剛好一月，周家在祖宅中擺了喪席，宴請陳家和周家的各路親朋，來送老人家最后一程。

周渡為老夫人的長孫，自然是跟在周開呈邊尤其忙碌。

而生前再聲名狼藉的人，驟然魂魄歸去，就好像曾犯過的錯也能隨之煙消云散一般。周渡眼睜睜看著廳中每一個前來悼念的人都只夸耀祖母生前的好，一句不曾念叨的不好，心下里越來越濃的，只有苦。

不知他死的那一日，瑜珠會不會也能念起他的一點好，將他的不堪通通忘記，他想。

可他其實，好像也沒做什麼對好的。

他深鎖著眉頭，再次對自己的卑劣覺到唾棄，連溫若涵悄無聲息地靠近也沒有發現。

“表哥。”手中著一方純白的素帕，遞到周渡面前，“姑母說你今日瞧著格外的累，我來看看你，你沒事吧？”

周渡回神，不著痕跡地與拉開點距離，垂首看了眼的帕子，并沒有接，只是簡單道：“沒事。”

溫若涵卻上前一步：“表哥……”

“若涵。”周渡語氣加重些許，“你去用飯吧。”

不是，溫若涵搖搖頭，不是，不顧家中父母的阻攔，不顧眾人異樣的眼，不顧一切的禮義廉恥，非要跟著周家一道來錢塘，不是要他這樣待自己的。

“表哥，我……”

滿腔的意，都只想托付給眼前的這個人，剛開口說了不過幾個字，便被匆匆而來的彰平打斷，道：“主子，姑蘇來信，說是十萬火急！”

“姑蘇？”周渡不記得家中與姑蘇哪位關系切，聽到“十萬火急”這四個字，卻也很給面子地趕走到邊上角落里，當場將信封拆了開來。

越看他眉宇間的凜冽便越來越昭示著事的嚴重，等他終于一目十行看完所有的容后，抓來彰平問：“送信的人現在何？”

彰平指著敞開的大門：“就在門外等著。”

周渡二話不說，信封便沖了過去，恰巧被過來前廳的溫氏撞見，見他又獨自撂下了溫若涵，氣不過趕追上去道：“明覺，你去哪里？”

“母親，瑜珠在錢塘出事了，我去救。”周渡此刻本不想管溫氏對于瑜珠的態度，他只知道瑜珠出事了，他必須得趕過去，至于母親愿不意讓他在這等場合過去，并不在他的考慮范圍。

因為攔不住他。

“你瘋了？”而溫氏得知果然暴跳如雷，“與我們家已經沒有關系了！如今這是你祖母的喪席，你是家中的嫡子長子，你不在場，是要那些舅公堂叔們如何看待我們家？要周家的族老們如何看待我們家？”

“若是放著妻子的命不顧，我才是徹底瘋了！”周渡道，“母親，我好歹還是個人，今日這個門，你讓我出也得出，不讓我出我也會出，至于喪席，你和父親自己看著辦吧，祖母泉下有知，知道我是去救，想必也不會怪我的。”

他話畢，本不給溫氏反應的功夫，喊彰平點上人手，直接跟著那前來送信的護衛走了。

“明覺！”而溫氏在他后力怒吼，也喚不回他的一下回頭。

作者有話說：

謝上一章為我灌溉營養的小天使：棄游后刻師傅T0不刮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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