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邀約,也要挑著去一趟,半個月下來,倒讓也忙起來。
直到八月十三十四, 這事才消停,家家吃中秋晚宴, 國公府也不例外。
八月十五, 一早便有酒家送來一籃一籃的大螃蟹,、鴨、魚、羊羔、野味, 各種食應有盡有, 又有桂花酒和無數佳肴,如魏陵一樣的孩子們今日都是喜氣洋洋, 樂不可支。
魏祁今日也在家, 到太落山晚宴便開始, 東西兩院都在花廳齊聚,首席的國公爺放話, 今日沒大沒小,盡作樂。
花廳里擺的是兩張長桌,上首男桌,下首桌,中間隔著珠簾,宋胭這一桌里,和福寧郡主側對而坐。
大概是因為這段時間沒怎麼聽見西院的爭吵,郡主與魏修漸漸過順了,所以福寧郡主也神好一些,還能與府上眾人一起說笑。
宋胭不大吃螃蟹,只了一只,倒是多喝了兩杯桂花酒。
席上朱曼曼說:“三爺說今晚長明橋旁會放水燈,可好看,等下帶我一同去。”
其他人不無羨慕,魏芝問:“真的?我還沒見過放水燈,我也想放。”
“那和我們一起去呀!”朱曼曼道,說著看向宋胭:“要不大嫂也去吧?”
宋胭自然是想去的,以前中秋常和宮玉嵐一起出去玩,今年沒辦法約,說不定今晚出去能見到。
而且中秋街上還有燈會,有許多吃食,別提多熱鬧,放水燈也好玩。
便點點頭,轉頭問魏曦:“要去嗎?”
魏曦也是小孩,使勁點頭。
別的人年長些,都不去,福寧郡主也是新媳婦,但懷著孕,自然不會去,于是幾人約好,待晚宴結束就走。
等男桌那邊喝完酒,三郎魏賢過來,和朱曼曼說魏修魏楓魏陵也一起去。
這邊也說一起去,于是一群人高興了,連忙人備車馬,要玩一會兒再回來。
二太太待三郎:“照顧著些家里人,別走散了。”
三老爺在一旁道:“怕什麼,又不是小孩子了,好好玩,今晚沒有宵,玩到半夜回來都沒事。”
“說什麼呢!”二太太埋怨。
宋胭一回頭,看見魏祁就站在長桌旁,明顯是不去的,兩人四目相對,他朝宋胭點點頭,意思讓安心玩。
留給他一個笑,便隨著魏賢一行人出了花廳。
隨著小兒的離開,花廳恢復寧靜,國公爺回萬壽堂去了,魏祁也去往宋胭院中。
他如今反而在景和堂待得,宋胭房中的次間大部分都了他的書房。
兵部即將迎來從上而下的職遴選晉升大改革,此事從他任兵部尚書就已開始籌備,閣會議權衡多次,眼下馬上就要開始。
他一條一條核對著改革細則,到核審完,聽到后街的更鼓聲,發覺已是亥時,
房中一片寂靜,只有燭臺上的火跳著,他意識到宋胭還沒回來。
此時在玩什麼呢?
放水燈?猜燈謎?在酒樓里賞月?或是去逛小攤子了?
他發現自己想象不到,他已經許多年都沒出去玩鬧了,上一次還是他十三歲時,離現在已經一十七年。
十七年,而宋胭才十八歲。
他想起在桌上,三弟說宴席結束出去放水燈,幾個弟弟哄鬧著都要去,只有他和長輩們笑著沉默,這是一種默契,覺得那是年輕孩子的東西,與他們無關,他們只須囑咐著在外小心,早些回來。
后來他發現宋胭也去。
對,也是十幾歲,自然玩,想要飽嘗這世間所有的新奇東西。
而他呢?
他困在朝局中,困在滿桌的公文中,困在龐雜的改革事務中,沒有那樣的時間,也沒有那樣的心思。
他和,是兩個世界的人,或者說他之于,已經老了。
老了嗎?
他竟不由自主,了自己的臉,然后發現自己再也看不進一個字,便索放下公文,起出門去。
皓月當空,碧空如洗,銀輝之下不見一粒星辰,幽涼的芒將整片大地都照得靜謐。
很,很,只是旁無人言說。
他一步步往外走,漫無目的,到種滿桂花的走道,倒聽到了宋胭與魏楓、魏曦的聲音。
他便站定,立在走道旁,沒一會兒前面人就看見他了,魏楓意外道:“大哥,你怎麼在這里?”
“坐久了,出來走走。”他說。
轉眼去看宋胭,見臉上還有興玩鬧后的余韻,與魏曦,手上一人提了一只燈,是圓燈,魏曦是荷花燈。
他問:“去放水燈了嗎?”
“放過了,還見到了齊天大圣!”宋胭開心道。
魏祁微怔:“齊天大圣?”
魏楓笑:“大嫂,他才不知道什麼齊天大圣呢!”
宋胭也輕笑起來,然后解釋:“是前兩年出來的雜戲,《二郎神鎖齊天大圣》,那齊天大圣是個猴子,長明橋邊就在演這出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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