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君正倚靠在拔步床上,背靠著兩個枕,楊嬤嬤走過去幫把后的枕重新調整高度。
老太君臉帶愁容,楊嬤嬤大半輩子都跟著老太君,察言觀的本領爐火純青,小心斟酌道:“老太太可是在擔憂珩哥兒的親事?”
老太君嘆了口氣:“可不是麼,老我現在最心的就是珩兒,心里急得火燒似的,上京像他這個年齡的公子哥,誰還沒有家呀,人家孩子都生了好幾個了,他倒好,這是要當孤家寡人不?”
楊嬤嬤安道:“許是緣分還沒到,也有婚晚的,但三年就能抱倆,您老也別太心了。”
老太君瞅一眼:“我能不心麼?婚晚也就罷了,可你看他二十二歲的年歲,換旁人早就是通房侍妾一大堆了,就連珣兒,不是也有一個通房麼,只有他,難不想孤獨終老一輩子?”
老太君一說起顧珩的親事,就停不下來。
“別看公主現在深居簡出,其實也暗暗著急珩兒的親事呢,前段時間不還給他房中送了兩個如花似玉的侍麼。”
這在大戶人家實屬常見,男子年滿十八歲,家里一般都會給他們準備如花似玉的侍,主要負責公子們通曉人事用。
“可……奴婢前幾日還去了趟大公子的院里,聽說大公子將那兩侍負責小公子的日常起居了,想來連大公子的都沒近。”
老太太氣得捶床:“這個珩兒!”
又閉了閉眼睛道:“他日里在我面前嬉皮笑臉,只道婚事由我說了算。素錦,我還不了解他麼?我若給他找個不合心意的媳婦兒,他準兒撂不平。”
楊嬤嬤連連點頭:“大公子是個最有主意的。正因為如此,老夫人你還是放寬心,大公子何嘗做過讓您不滿意的事,搞不好,大公子在自己親事上有自己的想法。”
老太太一愣,看向楊嬤嬤:“素錦……你說,珩兒這孩子,是不是還惦記著老太傅家孫謝二姑娘?”
楊嬤嬤也凝神想了會:“奴婢倒是記得,大公子從小到大,唯一說過要娶回家當媳婦的姑娘,可不就是謝二姑娘麼?可…這約莫是大公子七八年前講的話了吧?那個時候謝二姑娘也才十歲呢。”
老太太卻若有所思:“謝二姑娘今年有十七了吧,也是大姑娘了,和玥兒同年,花朝宴的時候玥兒本想給下帖子的,沒想去延陵的外祖家去了。”
老太太越說興致越高:“素錦,老太傅雖已致仕,但聲名尤盛,聽說京郊的墨書院就是謝老太傅開的,珩兒小時候也是師從前太傅,與謝二姑娘時常見面,也算是竹打小就認識了。”
“珩兒從小到大,除了妹妹們,唯一親近過的子就是謝二姑娘了吧?”
楊嬤嬤接話:“那老夫人您的意思是?”
“四月初是珩兒的生日,不必大費周章,和往常一樣在家中小擺宴席即可,讓顧玥把謝二姑娘請了來。端看二人有無發展的可能。”
楊嬤嬤深以為然:“還是老夫人想問題周全。夜深了,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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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人歇下吧。”
老夫人像是了了一件大事般,臉上笑容都舒展開了,點點頭。
楊嬤嬤忙攙著老夫人躺下,掖了掖被角,然后又喚了青煙來點香。
不一會,窗戶旁案頭上的一只銅鎏金的壽字香爐里,淡淡清幽的香味裊裊升騰,青煙吹滅了燭火,只留了墻角一盞微弱的燈,還用厚布罩上了,便和楊嬤嬤退了出去。
***
姜臻領著金釧兒從顧章華的錦繡居出來,穿過兩個月門,又從一抄手游廊下走過。
天氣漸暖,園子里的簇簇花兒開得艷,姜臻緩步欣賞了會,又不自覺看著天邊,夕西下,霞鉆進濃云里,不覺將天邊染了緋紫,園子里也籠上了暮。
剛剛,去找顧章華了,屋里的侍們正伺候著顧章華拆頭上的珠釵,見來了,只點了點頭。
姜臻自是規規矩矩地坐著,等著顧章華卸妝完畢。
看了一眼正在卸妝的顧章華,心忖這姑母想必是剛游玩回來,瞧著瞧著,姜臻心里升起了一怪異之。
顧章華眼眸半睜,似是有些疲累,全慵懶,止不住地微靠在侍前,由著侍們在頭上忙碌,全上下散發著一慵懶態,就像……姜臻在腦中搜索,就像……家的丁姨娘被姜老爺承寵過后的模樣。
又眼尖地看見顧章華的脖子側面有一抹紅痕,姜臻心口一跳,忙垂著頭。
顧章華也沒注意到姜臻的異樣,侍們又伺候著換好了居家服,這才施施然坐在窗前的一羅漢榻上。
姜臻見狀,忙從立在一旁的金釧兒手里端過一黑漆匣子,走到窗前的圈椅上坐下,將這段時日研制的小樣拿出來,擺放在案上。
“叔母,這是臻兒這段時日研制出的香,還有一些子日常護的妝品。”
顧章華著眼前的瓶瓶罐罐,又看了眼這便宜侄,拿起其中造型最為的小盒,旋開,輕輕嗅著。
果然不錯!幽香纏繞,似有若無。
顧章華又分別查看了胭脂、口脂等小樣,心也是驚詫不已。
在顧章華的印象中,這個便宜侄的母親陳氏,是個調香的高手,只要是調出的香料方子,必定在市面上追捧,沒想到陳氏的兒竟也傳承了的缽,而且,姜臻調香的技藝與悟有超越其母的趨勢了。
顧章華很是滿意:“不錯,做得很好,方子呢?給我。”
沒想到姜臻一臉為難的模樣,顧章華眉一挑,一雙眸子里已染上了不悅。
姜臻忙道:“非我不愿,只是叔母,這香很難提煉,與以往相比,制作技藝已大大不同,就連用工也繁瑣考究,鋪子里制香的師傅手藝肯定是好的,但侄擔憂師傅們近些年來在制香上一直守,對新生事怕一時難以接手,屆時若弄巧拙,誤了鋪子里的生意,侄就難辭其咎呢,不若讓侄親自去店里的香料庫里調配可好?
顧章華探究地看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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