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攝政王府一幹護衛和下人們異樣的眼神中,薑清慈故作鎮定地帶著拽自己袖子的兩個人從正門出去。
一出門,柳如煙也不再裝腔作勢,拽著的袖子將的胳膊提溜起來,張兮兮的眼神自上而下打量著,像是還不放心一樣,又一把拍開薩楚日拉的手,繞著轉了一圈,確認上沒有傷的跡象,才不著痕跡鬆了口氣:
“還好。”
薑清慈卻注意到他上有淡淡的腥氣。
目落在被他拉過的袖子上的一點跡,在紫的袍上不是很起眼,蹙眉:
“你傷了?”
“一點兒小傷。”柳如煙鬆開手,掏出帕子袖子上被他蹭上的漬,解釋道,“今日淩晨有刺客來了相府。”
一旁的薩楚日連忙高舉雙手過頭頂:“不是我幹的。”
柳如煙看白癡一樣白了他一眼,忽然皺眉,偏頭捂著咳了兩聲,然後繼續道:
“他們帶著刀,應該是衝著你來的,他們人多,我和他們手的時候險些不敵,不知道從哪兒又冒出來一撥人,才將他們擊退,還好……”
還好你不在相府。
一想到昨日刀劍影戰的兩撥人馬,柳如煙就心有餘悸,下意識了手指,有跡從掌心滲出來。
薑清慈皺眉若有所思,首先想到的就是保皇派。
其實早該能想到,明麵上和顧宴禮是一丘之貉,有人想要顧宴禮的命,自然也會有人想要的命。
就是不知道,這兩撥人之中,會不會也有沈確派來的。
但轉念一想,不太對。
沈確在王府布下了眼線,所以昨晚才能準確無誤地到的房中,如果是他派來的人,不應該往王府去。
但如果是從前結下的仇家,也不是沒可能。
前些時間借著甘州賑災的名頭拉下來不人,這些人的餘黨中有因此對懷恨在心的,想殺了報仇的,也實屬正常。
真相盤錯,搖搖頭,暫時將這些甩出腦海。
抬頭卻又注意到柳如煙有些發紫的,眉角一跳:
“刀上有毒,你沒去看郎中?”
柳如煙愣了瞬,回過來神晃了晃腦袋,甩開在眼前擊缶跳舞的太,攤開手掌眨了眨眼,眼中閃過迷茫:
“你是說,我中毒了?”
從刺客手裏後,他就一直擔心刺客沒得手會去再找薑清慈行刺,顧不上被劃破的手掌就直接趕了過來,一路上頭暈眼花,他還以為是自己一早上沒吃飯又加上了傷,才會這樣。
原來隻是中毒了啊。
啊不對,他居然中毒了?!
“天殺的刺客,我艸……”
“等會兒再艸他們大爺吧。”薑清慈打斷他口而出的話,馬車在這時過來,拉著他的袖子將他帶上馬車,“先忍一下,我帶你進宮去看太醫。”
兩人前腳剛上去,薩楚日後腳也跟了上來。
他人高馬大,長手長腳的,一進來,便占據了馬車大半的空間。
柳如煙坐在薑清慈左邊,他便坐到的右邊,狐疑的眼神在和柳如煙上來回轉,薑清慈神沉重,麵擔憂,聽著柳如煙的胡言語,句句有回應。
柳如煙小聲地問:“看太醫是不是要花很多錢啊,他們不都是給達貴人看病的嗎,會管我嗎?”
薑清慈道:“你是我相府的人,他們不給你看,我就摘了他們的腦袋。”
柳如煙說:“你應該艸他們大爺。”
薑清慈一本正經道:“我是丞相,我就要砍人。”
柳如煙:……
他張了張,沉默了一會兒,鄭重地點頭附和:
“你說得對,你是丞相,有人欺負你就要把他們都砍了。”
然後不知道是想到了什麽,眼神失落,歪頭靠著車板小聲地說:
“可我不是。”
他無權無勢無背景,真的被權貴欺辱了,也是胳膊擰不過大,充其量隻能過過癮。
他的意識已經開始混了,裏喋喋不休地開始說,從柳如鶴六歲還尿床說到柳如鶴十二歲因為長得太漂亮差點兒被人伢子拐走。
沒了往常的囂張跋扈,最後又眼地看著薑清慈:
“薑清慈,我要是真的被毒死了,你得給升大啊。”
“那樣以後有人欺負,就能把人砍了。”
薑清慈拍拍他的手背,想說其實當了大,有些人也是不能隨便砍的。
人外有人,外有。
就算是走到最頂層,頭上隻有湛湛青天,卻仍舊會被牽引著全。
是人都有不由己的時候。
但想著以柳如煙現在的神狀態,估計什麽也聽不進去了,就沒多說。
馬車一路暢通無阻,進了宮門,不多時,就到了藥房。
柳如煙還在胡咧咧,但已經站不穩了,薑清慈瞥了眼車上人高馬大的薩楚日,讓他扶著柳如隨自己進去。
今天當值的是陳太醫,號脈的時候一臉凝重,最後皺著眉頭鬆開手,長歎一聲:“柳姑娘確實是中了毒,但是這種毒老夫也從沒見過。”
薩楚日欣喜地問:“要死了?”
薑清慈橫過去一眼,他抬手撓撓腦袋,咧一笑:“我就說說而已,別那麽護犢子嘛。”
陳太醫捋了把胡子,不死心地讓他抬起另一隻手,皺眉道:
“老夫活了大半輩子,還從未見過什麽毒能讓人的脈象變男人。”
薑清慈:……
薩楚日皺眉,驚奇地看著薑清慈:“大昭還有這種奇藥?那會不會變男人?”
薑清慈一哽,無言以對。
隻好問陳太醫:
“若是拋去男人的脈象,毒引發的其他的癥狀,您可有辦法?”
“那倒是有。”
陳太醫讓書研磨,握筆洋洋灑灑開下一單藥方,藥很快就按照藥方抓好了藥。
柳如煙上的毒雖不致命,但也不容耽誤,薑清慈現在又得去吏部一趟,便讓薩楚日留下來陪藥煎藥照顧柳如煙。
從吏部出來後,薑清慈又見了過來辦事兒的裴知聿,兩人閑聊了一會兒,薑清慈準備離開。
裴知聿道:“一會兒我要去王府,匯報捉拿刺客的進展,薑丞相不如同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