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親,只要你能讓我娘活過來,我就答應你。”
蘇染汐冷冷抬頭跟他對峙,“否則母親大人英靈在上,我是唯一的兒,怎麼敢不為報仇雪恨?我可沒父親臉皮這麼厚,殺了人還能逍遙度日,午夜夢回也不曾對我母親有毫愧疚!”
看著男人無于衷的面,明正大地探蘇相的脈,冷笑道:“你這一武功……我沒猜錯的話,是我母親當年用藥改善了你的筋骨,才讓你有機會修煉如此煉的功夫吧!”
“如此逆天改命之舉,若非我母親懷南夷圣的純正脈,以為引,替你藥,只怕你也走不到如今這個位高權重的時候。不止是你的人,還是你的貴人,恩人!”
“我母親待你掏心掏肺,你卻用一劑毒藥掏空了的心肺,讓九泉之下都不得安寧,此后還不知悔改,對唯一的脈不聞不問,棄如敝履……蘇相,你不虧心嗎?九泉之下,你見了春無雙就不害怕嗎?”
“你——”蘇相面微變,眉眼間終于有了異樣之,像是不敢想當年舊事,卻被蘇染汐生生撕開了淋淋的傷疤。
“你如今說這些有什麼意義?你娘已經死了,真正要害死的人高坐王座之上,若不是你娘執迷不悟,非要幫著不該幫的人跟陛下做對,以的能力本不會死。”
他攥了拳頭,低垂的眉眼閃過一抹氤氳的復雜之,夾雜著濃濃的愧疚不安,煩躁不甘,怨懟掙扎……
害死春無雙的人是自己!
他勸過的,不止一次:“雙兒,文宣太子已經死了,歸順陛下才是正確的謀生之道!文宣太子就是死于叛賊刀下,你一味地追查文宣太子的死因,不僅會害死你自己。”
“我不在乎!我的這條命,本來就是殿下給的!”
春無雙執拗地看著面前道貌岸然的夫君,有一瞬間幾乎覺得自己不認識他了,“你跟殿下一起長大,同手足,他死得這麼蹊蹺,你就一點都不懷疑也不想為他鳴冤嗎?我是天生玩毒的,殿下是死于刀劍還是毒藥,沒有人比我更清楚,只要給我時間,我一定能查到證據,昭告天下!”
“然后呢?”蘇相猛地拔高聲音,眼眶猩紅一片,攥著子的手腕將人按在墻上,冷冷道,“查到了證據,你就能推翻王位上那個人,你的殿下就能死而復生了嗎?”
春無雙神怔怔,像是嚇到了。
從未見過這樣子的夫君,印象中他從來是溫潤多謀的,兄弟之,夫妻之,向來溢于言表。
今時今日,卻只能在這個人看到斤斤計較的利益算計!
“文宣太子已經死了,他不會再回來了!你再查下去,會害死很多人。每一場宮變必然流河,殿下一向民如子,他若是活著,也不會讓你這麼任意妄為的。”
蘇相看著春無雙怔忡的眼神,心神定了定,聲安道,“雙兒,只要你偃旗息鼓,忘了文宣太子的死,陛下那邊有我去說,他不會再為難你我,以后我們還能過太平日子……”
“滾開!”春無雙回過神來,冷冷避開他溫深的眼神,滿眼的失和厭惡,“文宣太子!一口一個文宣太子!你曾經掛在邊同生共死的兄弟,如今只是孤魂一縷,毫不值得你記掛嗎?”
“你!”蘇相仿佛被到了痛腳,惱怒地將人扔到地上,力氣之大超乎他自己的意料.
“你到底是為了殿下申冤,還是為你心之人報仇雪恨?你當初為什麼嫁給我,真的以為我不知道嗎?從始至終,我在你心里一直不如殿下,我連個替都算不上,只能厚著臉皮跟在你后百般討好獻殷勤,只求你一個眼神垂憐。”
“春無雙,就算你心里再怎麼殿下,他心上有人,素來只拿你當志同道合的摯友,你別再癡心妄想了!就算去了九泉之下,你也得不到他的,最多只有一句無關痛的謝,虛偽至極!這不就是他一貫的作風嗎?”
春無雙著九個多月的肚子,被這麼一摔狠狠砸到地上,哪怕下意識護著肚子,可巨大的撞擊還是讓小腹劇痛不止,額頭冷汗涔涔。
可的丈夫卻像著了魔一樣,滿眼嫉恨,面猙獰,只顧著冷言泄憤,毫未將的痛苦和求救看在眼中。
究竟是這個人變了,還是和殿下一開始就看錯了人?
“孩子……”春無雙撐著肚子面前坐起來,死死地拽住他的角,“去,找大夫!找褚大哥過來!我的孩子,不能死……”
蘇相這才回過神來,看著的被鮮浸潤,這才意識到自己剛剛干了什麼蠢事,“雙兒,對不起!我馬上去請大夫……”
他猛地往外沖,剛走到門口又陡然冷靜下來,強撐著一口氣回過來:“雙兒,這是我們的孩子,我一定會救他的。但是,如果你生下來還想讓活著,就不要再查文宣太子的案子……”
“你說什麼?”春無雙震驚地睜大眼睛。
“把你手上的證據給我。”
蘇相走過來,目灼灼的握住的手腕,眼里充滿了虛偽算計,“否則,陛下不會放過我們一家,就算他生下來,也是死路一條。為了我們的孩子,你退一步海闊天空不好嗎?我做這些,不是為了我自己,而是為了你們母子啊!我對你的,世人皆知,難道這一點你也要懷疑嗎?”
“蒼穹在上,天理昭昭,九泉之下,冤魂泣,這世間的公道總要有人去討!”春無雙眸閃爍,淚意朦朧,眼底的傷心和絕幾乎彌漫出來,像尖銳的利刃刺穿蘇相虛偽的面,“你不敢,我來!”
“你!那你就眼睜睜看著自己胎死腹中嗎?”蘇相猛地站起,眼神冷漠得像臘月冬雪,忍嫉妒和狠辣的算計一覽無,“為了一個死人,你真是瘋了!瘋了!”
“滾!滾出去!”春無雙猛地抬手,扔出三枚銀針,生生將蘇相出房門,“就算沒有你,這個孩子我一樣保得住!”
強撐著爬起來將門鎖上,步履蹣跚地走向藥箱,腳下蔓延著一道道可怕的猩紅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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