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81章人人都想當吸鬼

『算了』兩個字出口的瞬間，鄭清頓時覺整個人都輕鬆了許多，連帶著宿舍里的空氣也似乎變得通暢了。

窗外大雨稍歇，遠有幾抹金的落了下來，世界漸漸亮了起來。

鄭清非常突兀的想起大一剛剛學時聽過的一段話。

那是幾個新生在一起議論四所學院，當時，還不是班長的唐頓對九有學院學生的特質做了一個非常主觀的總結——區別九有與其他幾所學院最本的原因是『驕傲』，流淌在里的驕傲，埋藏在心底的驕傲，烙印在靈魂深的驕傲。

不知不覺間，他似乎已經變了一個真正的九有人。

「——只是掛個二作，不要有什麼奇奇怪怪的負擔喂。」蕭大博士顯然沒有料到鄭清再次拒絕他的建議，臉上出一無奈：「說到底，你是那些小靈的主人，在論文上署名是非常合理的事……」

「們既然已經蛻變功，就是自由的了，不要再用『主人』這樣的字眼兒了。」男生非常認真的糾正道。

「你這個說法真矛盾。」

胖巫師撓了撓下，語氣帶了幾分介意：「一邊說著『自由』，一邊又給於小靈們『平等』……真是既阿爾法又九有……沒見過你這樣的。」

自由是阿爾法的口號，平等是九有的原則，從這個角度來看，鄭清的決定確實像他這句話一樣充滿著糾結。

蕭笑轉頭看向剛剛開口的胖巫師。

「二作給你？」他換了一個目標。

胖巫師砸吧著，彷彿含了一顆酸梅糖，半晌，才艱難的搖了搖頭，嘆著氣拒絕了：「沒必要……我鍊金績就那樣，就算拿個《煉金》的二作也沒有什麼意義。如果你是《坩堝》《本草》或者《三昧火》這幾份大期刊的文章，說不得我就要厚著臉皮蹭一蹭了……我以後的路跟鍊金實在是靠不上邊。而且你知道，我副業搞新聞的，如果以後像我這樣煉金水平稀爛卻蹭一篇文章的事出去，太難看了，太難看了。」

蕭笑扶了扶眼鏡，忍不住笑了起來。

「呵，我還就不信，一篇《煉金》的二作竟然沒有人要？」他把目落在宿舍最後一個員上。

迪倫腦袋兀自耷拉在棺材邊緣，垂落的頭髮彷彿簾幕般遮掩著他暗紅的眸子。

他沒有直接拒絕博士的好意。

而是提了一件似乎毫不相干的事。

「你們知道嗎？」

吸狼人先生聲音帶著幾分慨：「小時候，我就經常聽那些混跡白丁世界的哥哥姐姐們說一句話——人人都想當吸鬼——不勞而獲的力量，充滿生理快的進食與初擁。」

他搖了搖頭。

鄭清則眨了眨眼，表微妙。因為他腦海中同時浮現出兩種吸鬼的模樣似乎都符合這個概念，一種是生意義上的吸鬼，一種是資本意義上的吸鬼。

必須承認，九年義務教育與三年高中學習，對他世界觀的塑造形了非常深刻的影響。

「所以？」蕭笑挲著羽筆上的細絨，等待迪倫最後的答案。

「所以我不能那麼墮落。」

吸狼人先生把垂落眼前的長發起，眼神有些複雜：「只有那些統低劣、甚至毫無統可言的傢伙才會覺得不勞而獲的力量多麼味……但對真正的族而言，它們就是一群傀儡、炮灰以及包。我覺得這些道理都是相通的。」

「真見鬼！」

宥罪獵隊的占卜師長長的吐了一口氣，搖著頭，整理著桌上的稿紙，臉上卻掛著一笑意：「第一次聽說九有學院的學生不要頂刊的……讓人大開眼界！」

話音未落，一隻茸茸的爪子就搭在了他的胳膊上，按住了蕭笑收攏羊皮稿紙的作。

男巫低下頭，看到一張茸茸的胖臉。

爪子的是團團。

他沉默的看著那個爪子，又看了看自己的羊皮紙。

「你想要個二作？」他有些不確定自己的想法，試探著問道。

貓胖乎乎的臉蛋兒上立刻出一抹和氣的笑容，爪子敏捷的踩進旁邊的墨盒裏，然後回爪便在羊皮紙上留下一個清晰的爪印。

「——貓都比你們積極！」蕭笑抬頭，大有深意的看向幾位同伴。

鄭清撇撇：「我只是喜歡變貓，不代表我是一隻貓……當人好的。正所謂『人法地，地法天，天法道，道法自然』，這事兒，順其自然就好……唔，說起『道法自然』，《自然》期刊這個名字就源自這四個字吧？那《魔法》呢？」

「魔力與法則。」這種生僻的知識只有蕭笑知道。

「《煉金》呢？」

「——總不會是提煉金子，應該就是鍊金吧。」

「話說回來，現在二年級的在校生都敢去投《煉金》，放到幾十年前，想都不敢想！」

已經重新躺進棺材裏的迪倫突然慨起來，聲音在棺材板的制下顯得有些甕聲甕氣：「再看看那些剛畢業就上議員的、以及還沒畢業就進階大巫師的……這個世界真就越來越卷，讓我們這些普通人沒了活路啊！」

「你要是普通人，那其他巫師都該戲法師了。」鄭清吐槽道。

「不過你們說到『卷』，我前幾天在圖書館看到一篇理論倒是很有意思。」正在卷羊皮紙的蕭笑手下的作稍稍慢了些，似乎在回憶那篇文章：「——大概是說『卷是天地之理』，是最自然的結果，所以崇尚『卷』的九有學院才是最符合真理的學院。」

鄭清突然有種第一次聽說『時間可以度量一切』時的既視。

他下心底吐槽的衝，耐著子繼續聽了下去。

「——從生命誕生，到世界誕生，天地間的一切都誕生在卷之下。」蕭大博士繼續輸出自己的暴論：「遠的，譬如星系形狀是『卷』的；近的，譬如行星就是氣、巖石、塵埃之類的雜質在引力作用下開始卷，相互撞擊形小石塊、大石塊、直至為行星；再到更微觀的角度，生命從誕生那一刻起，基因就記錄下了『卷』的形狀。所以，天地之間，無不卷，無時不卷，無不卷……卷才是萬真理。」

鄭清覺有些牙疼。

他有理由懷疑這份暴論出自有關部門某位不知名研究員之手，目的是探索新的咒收斂方式。

在棺材裏躺了沒幾分鐘的迪倫忽然再次探出腦袋，沖鄭清吆喝了一聲：「哦，對了，甘渣哥兒，回來的時候，你們學院教務的安教授讓我提醒你，註冊變形巫師的考試報名今天開始了，讓你早點去辦公室領報名表……」

「滾蛋！」

鄭清對自己的新綽號敬謝不敏。

ps，其實這章題目用『卷才是世界上最大的道理』似乎更好。但我覺得，人人都想當吸鬼更妙……_(:з」∠)_就這樣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