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98章始作俑者

周五的步行街已經有了幾分周末的氣氛。

尤其現在正於一個學期中最舒服的一段時間——期中考試已經結束，期末考試還沒有到來，暮春夏初，天氣也極為妥帖——所以，雖然只是周五中午，出來逛街的年輕巫師卻並不比周末太多。

鄭清上掛著甲馬符，匆匆來到步行街九十九號店。

也就是布吉島上的三有書屋。

如果說這個世界上有誰肯定能抓到那條『小蛇』，只能是這家店的老闆了。

話雖如此。

他卻沒抱什麼希，甚至已經準備好看到那面閉的櫥窗里堆積著厚厚的塵土了。但有的時候，人們就是喜歡做一些明知道沒有結果的事。

路過步行街九十七號——也就是D&K的門牌號——的時候，他朝店瞥了一眼，因為耳朵兄弟進邊緣學院上課的緣故，店裏現在人手稍微有些張，原本只負責會計工作的漢克也不得不走出櫃枱，開始招呼起客人。

鄭清看去的時候，漢克正背對著門口，似乎在向客人介紹著什麼，一條蓬鬆的大尾胡的被他系在腰間，尾尖在下有氣無力的耷拉著，有些乾枯分叉，已經全然沒有了鄭清第一次見它時的『青丘范兒』。

男巫忍不住無聲的笑了笑，收回視線，看向隔壁的隔壁。

然後他臉上的笑容戛然而止。

因為他在三有書屋的門口，看到了一個不算久違的影。

黃花貍。

上次見到這隻花貓，是他生日的時候——不多不，恰好十天之前——所以算不上『久違』，只不過那天是黃花貍主來見他的。如果按鄭清在書店裏見這隻貓的時間來算，他們已經許久沒有見面了。

「你在那裏發什麼呆？」

這花貓的脾氣還是一如既往的臭，瞥了一眼愣在不遠的男生，頗為無聊的打了個哈欠：「——我就是來傳個話兒的！答案是『是』『知道』『不用』。」

說罷，尾一甩，似乎就要轉離開。

「等等！」男生忙不迭喊道：「你知道我要問什麼？」

話一出口，他就知道自己問蠢了，但此時他必須說點兒什麼，把這貓留下來。

果不其然，聽到男生的問題，花貓愉快的翻了個白眼。

「多新鮮！」

它停下腳步，蹲在地上，頗為矜持的抖了抖鬍鬚，尾優雅的圈住前爪：「——好歹我以前也當過傳奇，在這裏多提醒你一句：不要用你那貧瘠的腦仁兒去揣度傳奇以上的境界。你們的視野本不在一個維度！就像頭頂那顆太，你看上去是一顆太，但在傳奇眼中，它是『一條』太……境界更高點的，說不定看到的是無數條太，甚至一片明海或者無盡的黑暗。總而言之，你只需要知道你的問題再問出口之前，有的人就已經知道了。」

「所以，住在我耳朵里的那條大青蛇，變了蛇蛋，然後今天早上它又趁我睡覺的時候破殼跑了？」鄭清沒有理會黃花貍的鄙夷，自顧自抓時間，重新梳理了自己的問題。

為了避免又歧義，他特意描述的非常死板與詳細。

「是！」花貓扯平耳朵，臉上出一不悅：「……一開始我不就說了嗎？」

「你知道那條大青蛇的份嗎？」

鄭清語氣帶著幾分謹慎，似乎擔心花貓不知道這件事的重要程度——同時心底暗暗發愁，倘若它真的不知道，自己要不要旁敲側擊告訴它，住在自己耳朵里的大青蛇就是魔節那天嚇到整個布吉島的大蛇。

「不知道。」

黃花貍抬起爪子，撓了撓耳朵，臉上出一惡意，嗤笑道：「——你是不是想聽我說這三個字？嘁……不就是相柳吞噬Cthulhu后殘留的那執念麼？唔，祂現在什麼來著……拉萊耶，對吧！」

它的臉上出酸酸的表。

彷彿有人奪走了懷裏的小魚乾。

鄭清張了張，然後又閉上——既然這貓知道那條蛇的來歷，後面的事就好說了。

「我需要擔心它跑嗎？」他飛快的丟出了第三個問題。

「不用！不用！不用！」

黃花貍終於意識到眼前這塊牛皮糖的黏糊勁兒了，嘆著氣，語氣有些煩躁：「它又不是小孩子，哪裏需要你擔心它？既然你也知道它的份，就該清楚，拉萊耶不會允許自己的進階出現一丁點兒瑕疵。在祂的執念徹底被消磨殆盡之前，就算老頭兒不管，祂也會從沉睡中醒來，把它給你抓回來的。」

年輕巫師的臉蛋兒皺一團。

他一邊擔心自己『弄丟』那條大青蛇惹出什麼麻煩，一邊又不喜歡它重新來當自己耳朵里的『租客』——尤其那顆蛋來的不明不白，始終讓人心底不安。

「那……」他心煩意著，還想說點兒什麼。

黃花貍再次抬起爪子，示意男生閉。

「老實說，其實我一直不太贊同你跟那條蛇之間有什麼瓜葛的。那條蛇太大，你把握不住。」

說到這裏，黃花貍瞇了瞇眼，角的鬍鬚向下垂落：「——但老頭兒說，你倆現在互相需要，是一段非常安全的關係，嘖，這話聽著怎麼這麼怪！總而言之，當它不需要你的時候，你應該已經長到它不能把你怎麼樣的時候了……所以，不要整天胡思想，先老老實實從學校畢業再說其他！」

「那個蛋到底怎麼來的？」鄭清最終還是問出了這個問題。

黃花貍眨了眨眼。

「你不知道？」它似乎很驚訝：「——聽老頭兒的意思，拉萊耶那道執念能想出這個法子，還是你告訴祂的！」

「我？不可……」

鄭清剛想否認，腦海中瞬間劃過一道閃電，前些日子被托馬斯拐走，躺在試驗臺上，與識海里大青蛇的幾句對話，尤其大青蛇最後那番略顯暴躁的話，瞬間浮現出來：

——我每次蛻皮的時候，痛的死去活來，也沒人給我打麻醉劑！我的未來註定被徹底磨滅，你關心過嗎？不，你沒有，你只關心你現在痛不痛！如果掉塊能讓我未來存在下去，我願意把全的都從骨頭上剔下去！……唔，等等，剔骨？唔……讓我想想…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