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寡婦點頭,回到霞村的織坊就聽人說寧福縣主過來了,正在看人織布、染布,走進去往人堆里一瞧,還真的看到了那位縣主。
“穿著咱們的織坊的服,站在人群中不聲不響的,周圍村子的眷都不知曉的份。”
那可真是,那位縣主不提,還當真的是尋常眷。
“我去的時候,還看到一個眷在與說話。”
趙泱道:“在說些什麼?”
謝寡婦道:“那眷是孫家村的,說他們村子里去年秋天抓的小羊,現在都長得很好,想要五月份的時候剪羊,但咱們不一定能答應。”
“縣主就問,為何要我們答應才行?”
“那眷就說,羊長得不夠長,不但賣不了頭等的,充作二等也是要砸了咱們西北的招牌,再說如果羊不夠壯實,剃了還會鬧病,去年就有自己剪的,結果是將羊折騰死了,那家人可真是后悔莫及。”
謝寡婦學著那眷的模樣,一五一十地與趙泱說。
“要我說咱們就得聽話,西北能有今日還不是豫王爺和王妃帶著咱們,又是種棉花,又是養牲畜,第一次賣棉花一家分了十幾貫,可給大家歡喜壞了,都覺得是天上掉銀錢了,今年分的更多,還養了牲畜,有了銀錢,院子修了,家什置辦了,咱們洮州的幾個村子,不論是娶是嫁那都是搶著要,早兩年這是做夢都夢不到的事,咋還能那樣貪心?”
“王妃都說過了,咱們無論賣棉花、布帛還是皮,都不是一錘子的買賣,要賣出名聲來,以后才好呢。”
趙泱知曉眷說的是哪家的羊了。
剛剛下了羊羔的母羊,拉過去要剪羊,寨子里的人沒能攔住。
從那之后,大家都更相信寨子人說的話。
謝寡婦說完了頓了頓:“大概就這些,那位縣主聽了還跟著點頭,但也沒聽說些什麼。”
趙泱點頭。
謝寡婦接著問:“以后那縣主再去織坊,咱還不管?”
趙泱道:“不管,由著看吧。”寧福縣主的表現更加確定了趙泱心中的猜測,現在將縣主關起來,倒不如放隨意走,反正有武衛軍盯著,是不可能將消息送出洮州的。
當然如果這位縣主想通了,也許還有意想不到的收獲。
說完這些,謝寡婦問起來教藩地外的人紡織的事:“咱們的紡車是用來紡棉花的,現在就教人用?其實我們若是早晚多做些活計,人手也還算夠用。”
趙泱知曉謝寡婦的意思,藩地外的人還沒種棉花,怎麼就先教他們用紡車和織機了?將紡車和織機帶出去,就勢必要帶出一部分棉花,在謝寡婦看來,等明年藩地外的棉花收了再做這些不遲。
趙泱道:“大家都聽說棉花,并不知道如何紡線,如何做布帛,不是親眼所見,不會知曉到底有多珍貴。”
“用過紡車和織機,知曉棉花做出來后,如何將變銀錢,大家才會更積極地去耕種。”
說到底就是得讓大家知曉全貌。
多棉花能織一匹布,一匹布賣多銀錢,一切清清楚楚,也就能變得更加積極。
趙泱讀過系統里的書籍,推廣一樁事并不容易,不知曉哪個環節就會出現問題,或許有人隨意一句話就會功虧一簣。
看謝寡婦依舊不太明白。
趙泱道:“我們推行棉花種子,若是有人說,只有藩地的人才知曉如何紡織棉花,將來棉花收,若是不懂紡織之,必然只能賣給藩地,到時候藩地只需用極的銀錢就能買得一批好棉花,你說想要種植棉花的人,會不會心生疑慮?”
“自己學會紡織就不一樣了,手里掌握的更多,也就更加踏實。”
謝寡婦這下總算是明白了。
趙泱道:“我讓大家去教紡織,也是想讓大家將藩地的形散出去。我們藩地是如何分田地,如何春耕的,棉花又是如何收獲,大家怎麼聚在一起織布,銀錢如何分法,只要旁人問起,就實話實說。”
謝寡婦點頭:“這個我們會。”
一切都弄明白了,后面的事辦起來也就容易了,至謝寡婦知曉該怎麼去做。將藩地的事說出去,讓大家知曉藩地的日子過的有多好。
謝寡婦臉上出輕松的笑容,這兩年做事越來越有法子了,主要是眷們也相信,現在除了教大家紡織,眷們有難事也會尋幫忙。年前王家村的婦人被打,們就找上了門,到底讓那家漢子低了頭,再也不敢欺負自家婆娘。
織布、染布、做皮,哪個不需要子?好多人家子比男人賺的銀錢還多,家中了這麼一筆銀錢,日子必然不好過,拿住這一點,便能解決許多事。
謝寡婦站起就要告辭,趙泱道:“我也要回村子,謝嬸兒與我一同坐馬車。”
謝寡婦笑得眼睛都彎起來,那敢好,不知要引多人羨慕。
兩個人坐在車上,不說公事了,便話家常。
謝寡婦道:“楊大娘和宋先生的事何時辦?”
趙泱笑著道:“宋大人與我爹說了幾次,準備今年張羅喜事,不過也得等我點頭。”
為了這事,宋大人只要有功夫就尋爹說話,兩個人湊在一起時間久了,大家也就看出些端倪。
謝寡婦笑道:“宋先生人好,楊大娘老來有福。”
“謝嬸兒呢?”趙泱笑道,“可想過再嫁?”
謝寡婦的臉陡然紅了,片刻之后,忙道:“我這都……多大了,還有湘姐兒……誰又能愿意幫我拉扯孩子。”
趙泱道:“謝嬸兒這麼能干自然是有人樂意的。”
謝寡婦腦海中立即浮現出那個高大的形,人憨厚老實、做事也麻利、勤快,每次去王家村的時候,他總圍前圍后的忙乎,但那會兒并沒覺到什麼,還是他嫂子提起來……才有些明悟,沒想到這樣的歲數,還能有人愿意娶進門。
就是不知曉,是不是真心真意,有些事就算他現在這樣想,說出去了被人指指點點也就改了思量。
這樣的事,也見得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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