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離上次那個電話,已經過去半個月,社牛癥如,突然就不知道該說什麼。
好半天,委屈道:“你太高冷了,我不知道該說什麼了……要不我們掛電話?”
顧清淮看了眼時間,距離出發還有十五分鐘。
他全副武裝,防彈背心冷,兜里是剛從槍庫領的槍。
他從市局大樓十七樓看出去,找家屬院里那一棟那一格屬于他的,而后視線慢慢凝聚在一點。
樓下,站著一個裹得像雪人的小姑娘。
“臺上的花還好嗎。”他難得主找話題。
鐘意:“嗯!我澆水澆得可注意了呢!都長得可好啦!”
顧清淮清冷的聲線有些:“那狗狗呢。”
鐘意更是得意:“胖了好幾斤,再這樣下去我要勒令它減啦!”
又沉默下來。
“鐘意呢。”
“你呢?”
兩人同時開口,顧清淮看到那個小小的人影,原地蹦蹦跶跶。
他說名字的時候真好聽,莫名有些說不出的溫。
鐘意倏然彎著眼睛笑起來,聲音糯糯:“鐘意也好得很!顧清淮呢?”
顧清淮輕輕“嗯”了一聲。
鐘意還想問問,你什麼時候回來,已經快一個月沒有見過了。
想起每年清遠市除夕夜的冰燈和焰火,想要約他一起去看。
又是張又是害,干開口:“除夕夜有煙花晚會,你可以……”
只是話還沒有說完,電話那邊顧清淮便道:“要掛電話了。”
心底那些細小的期待還沒冒尖,就遭遇強冷空氣。
鐘意乖巧道:“好,你早些回家,不要傷。”
掛斷電話之后,鐘意才想起,自己忘了告訴他下雪了,今年的第一場雪。
耷拉著小腦袋轉往家走,一隊警車借夜掩護開出市局大門。
-
時間過得飛快,除夕夜猝不及防來臨。
鐘意在醫院吃了護士長帶來的水餃,聽小姑娘們笑瞇瞇說待會要和男朋友去看冰燈看煙花年。
笑:“真好啊。”
小姑娘問:“一起去呀?”
鐘意搖頭:“我才不當電燈泡呢!”
鐘意給爸媽弟弟電話拜年,裹羽絨服出醫院大門。
繞了好遠的路,裝作不經意經過德清街789號,又不經意走進去。
酒吧生意并不冷清,穿襯衫長的服務生問:“你想喝點什麼?”
鐘意眼睛四張,聞聲回過頭。
服務生:“《鐵窗淚》?”
鐘意一愣接著臉就紅了,干笑兩聲:“還記得吶?”
服務生:“記憶猶新。”
鐘意鼻尖:“我來是想問問你,你知道顧清淮最近去哪兒了嗎?”
服務生思考片刻,而后笑著開口:“我哪兒知道啊,我們就是個普通同事,怎麼,你找他有事?”
鐘意眼里的黯淡下去,笑笑:“沒有,你忙吧,新年快樂!”
“新年快樂啊,”服務生看,“剛來就走嗎?”
鐘意抿:“約了人看焰火。”
那通電話,不知道顧清淮最后有沒有聽見約他一起看焰火,也不知道,他即使聽見了會不會去見。
鐘意想,自己難以決斷的事,就給命運好了。
如果顧清淮今晚不會出現,就在辭舊迎新夜,給人生第一次喜歡畫一個句點。
這一輩子那麼長,會像媽媽說的,找一個正直善良遵紀守法的男孩子。
這個世界上那麼多人,肯定能遇到更喜歡的,對不對?
鐘意出門之后,“服務生”給那個桃花惹了一的人發信息:“洲哥,你風流債欠下不啊,剛才‘鐵窗淚’來找你了。”
一隊警車在高速公路上風馳電掣,副駕駛的年輕警側臉冷峻到嚴肅,那微微向下的角像是從不曾為誰笑過。
一個月來他們心布控,零下十幾度的冬天沒有任何取暖設備潛伏毒販邊,就在十幾個小時之前,還在和武裝販毒團伙槍戰。
現在收網,他才有時間,想一想那通來不及說完就掛斷的電話。
最后說,年夜的焰火。
江畔人來人往熙熙攘攘。
小朋友騎在爸爸肩上,小姑娘依偎在男朋友懷里,白發蒼蒼的老爺爺替老系好圍巾。
如果他在多好,就不會羨慕他們任何一個人。
鐘意臉埋進圍巾,碎發被風吹起,的發飛揚。
煙花在江對面升空,“砰砰砰”炸裂,漫天絢爛彩,和江面的璀璨星河相輝映。
漫天飛雪飄飄灑灑,只有形單影只。
在寒風中站著,鼻尖通紅,手指麻木快要凍僵,卻近乎固執地等待新年到來那一刻。
人群之中突然發一聲驚呼,夜空煙花變倒計時的數字形狀,每一次變化,都穩穩踩在心跳的頻率上。
距離新年到來,就只剩下十秒。
焰火越是明亮,鐘意眼里的越是黯淡。
大概是老天爺也不讓再喜歡他,所以顧清淮沒有出現。
所有人舉高手臂,歡呼著、擁抱著、親吻著,念出倒計時的數字。
所有人都在滿心歡喜迎接新年,只有在跟過去告別,眼前一幕幕全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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