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楊心莫名沉重下來:“那你就這麼被人一直誤會?”
顧清淮:“我會跟解釋。”
王楊:“以后家了,你也會這樣瞞著嫂子嗎?”
顧清淮聲線冷而凝定:“我不會家。”
見過太多犧牲,參加過太多前輩的追悼會。
當這一生劃上句點變黑白照,國旗蓋著棺材無上榮耀。
剩下的人該怎麼辦。
至今記得小朋友哭著問他,我的爸爸呢,我的爸爸去哪了,他不是跟叔叔你一起去的嗎?
生沒有姓名,死沒有墓碑,何必。
夜幕籠罩,黑越野車開出派出所大門,冷的車玻璃上映著顧清淮清俊的側臉。
想起小姑娘極力制著聲音里的哭腔,笑著問他:“顧清淮,你換份工作好不好?”
想起新年第一天,深山寺廟,眉眼:“麻煩您保佑他長命百歲,一生順遂。”
房屋租賃協議上日期三個月。
等合同到期他是否需要和解約。
車水馬龍短暫映進他眼底一晃而過,那雙眼睛像是融了碎冰冷靜明亮。
可那淺瞳孔深,卻有著十六歲的顧清淮站在機場時的青和無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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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次來到德清街789號,鐘意的腦海里,不再有斗地主的背景音“要不起”,而是一種填滿腔的說不出的難過。
如果那天沒有因為病人不起醫藥費難過來酒吧喝酒就好了。
如果沒有一沖去問顧清淮要聯系方式就好了。
如果沒有一個不小心住到他家就好了。
是錯了,明知道不應該喜歡偏去喜歡。
總是揪住他溫的細枝末節,一遍一遍在心里回想,直到不該有的萌芽破土而出。
大概是聽出心不好,到時,韋寧和葉錚兩個大高個豎在人家酒吧門口,特別顯眼。
這倆不穿白大褂的時候,看起來都不太像醫生。
葉錚上那種養尊優的公子哥氣息太濃,韋寧就一生慣養的大小姐。
此時一個襯衫長一個黑紅風萬種,跟倆超模似的別提多養眼。
鐘意的畫風跟他倆不太一樣,但不影響是個團寵。
只是,在這個和顧清淮完全無關的瞬間,驀地想起他。
顧清淮上有種干凈冷淡區別于任何人的氣質,他沒有公子哥習,他在外吃燒烤都要幫收拾干凈桌子,他會買看起來很劣質的盒飯為了讓老人早些回家。清澈干凈一塵不染,總讓想起那座亙古不變的靜默雪山。
韋寧走過來把鐘意往懷里一勾,才發現,下被自己咬出印,頭發糟糟,眼睛紅通通,像是要哭。
葉錚:“怎麼了這是?過年沒要到歲錢?哥給你!”
鐘意搖搖頭:“不是的。”
韋寧:“那是怎麼回事?”
鐘意角輕輕抖,好半天,才說:“我去派出所舉報顧清淮,被他撞見了。”
韋寧哭笑不得:“那他的生意豈不是全部黃了?”
葉錚不知道什麼事兒:“顧清淮?就那個房東?好好的為什麼舉報人家?”
韋寧:“他的職業是……”用型說了個字,葉錚恍然大悟,瞬間氣不打一來。
“一開始你跟他住一塊,我就覺得有些危險,”韋寧拿出紙巾給人眼淚,“長那樣,是難不心。”
鐘意老實問道:“你怎麼知道我喜歡他?”
韋寧:“不喜歡你舉報之后難什麼?這種人看看就好了,以后可別再惦記了。”
勾著鐘意往里走,看這跟純學生妹一樣保守的牛仔,無奈搖頭。
鐘意出小白牙嘿嘿一樂:“抱歉啊葉錚,你過生日我在這不開心。”
葉錚是很無所謂的:“喝酒,哥請你,喝完去韋寧家好好睡一覺,明天開始哥給你安排相親。”
韋寧白他一眼:“你手里有資源?你怎麼不早說?”
“當然有,鐘意,回頭你把你的簡歷發給我,”葉錚吊兒郎當笑,“等上班以后,但凡來找我看病的,只要是單,我就給他發一張你的簡歷……”
韋寧手給了葉錚一掌,鐘意破涕而笑:“我才不要你的病人!你的病人都……”
小臉一紅沒繼續說,只是在那個瞬間想到顧清淮,顧清淮也那方面有疾。
怎麼除了擔心他健康,就沒嫌棄過呢?
酒吧燈迷離,駐場歌手用一把沙啞滄桑的嗓子,唱Beyond的《喜歡你》。
——“喜歡你,那雙眼人,笑聲更迷人。”
——“愿再可,輕你……”
鐘意想起年夜他眼睫的雪,在指尖輕輕化開,心都跟著變。
今天的酒好像并不上頭,要不然緒怎麼一直都在發酵,過往畫面每一幀都清晰。
鐘意手臂搭在吧臺,臉輕輕抵在手臂上,朦朧不清的線里,好像看到初見的顧清淮。
白襯衫黑西,清瘦高挑,淺瞳孔,眼弧度鋒利,直鼻尖還有一點淡小痣,臉上寫著“老子不高興”。
看向他,他抬眼看過來,目干凈到冷淡。
他總是這樣云淡風輕,像亙古不變的雪山,無人能抵達他的頂峰。
任由哭笑心,他都清清落落站在那里,從不為任何人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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