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8章 我就真的帶球跑

    事談完，關程宴先一步離開水吧，初姒又和於堯、林驍聊了會兒，然後才一起出門，巧的是，一出來就遇到人。

    初姒打眼看到馬路對麵的人影，揮了揮手，喊：“遇初哥！”

    王遇初轉頭看過來，初姒站在水吧門前的臺階上，頭頂著照明燈，影明亮，連頭發都被照得閃閃發。

    他頓了頓，然後穿過馬路，走向：“初姒。”

    於堯也打招呼：“遇哥。”

    王遇初點頭：“你們怎麽會在這裏？”

    初姒跟關程宴對話都對出習慣了，不答反問：“那你呢？怎麽會來這邊？還在找初梔？我忘了跟你說了，我們已經找到了。”

    王遇初是還在找初梔：“在哪兒？”

    於堯指了指路邊一輛轎車。

    王遇初低頭從車窗看進去，看到初梔靠著座椅，閉著眼睛，一不。

    “暫時‘睡著’了。”初姒含蓄地說。

    王遇初抬頭：“你要把帶去哪兒？”

    “千秋大觀吧。”先讓留在那兒，等和克裏斯安談好了以後，再想怎麽安排，“我那套房子一直空著。”

    但王大爺表達直接：“這是關起來？”

    初姒鼻子：“嗯……這麽說也行。”

    “誰照顧的一日三餐？”

    “小六吧。”

    初姒說著，前座開車的小六就降下車窗，比了個OK：“可以，沒問題，給我。”

    王遇初看小六賊眉鼠眼，不是很信得過，怕他趁機對初梔做什麽，蹙了蹙眉，索道：“給我吧。”

    初姒一愣：“啊？”

    “我那兒離千秋大觀不是很遠，開車十分鍾左右就能到，我負責的一日三餐。”王遇初出來得急，隨便套了件穿著白長外套，夜風 起他的擺和頭發，眉目清雋。

    初姒遲疑：“會不會太麻煩了？”

    “不會。”

    他都這麽說了，初姒也沒什麽好不答應，點頭：“好。”

    最後王遇初也上了車，和小六一起將初梔送去千秋大觀。

    林驍還要回剛才那條窄巷，取走打牆壁的彈頭，就由於堯送初姒回醫院。

    於堯上了車，就跟初姒八卦：“遇哥什麽時候跟初梔認識的啊？”

    “今天吧……”初姒也迷糊著，發信息給王士，“你哥跟初梔什麽時候認識的呢？”

    這會兒已經十點多，王嫋嫋已經睡了——後天有表演，這幾天都睡得早，所以沒有回複。

    初姒也收起手機，腦袋裏又轉回和王遇初的對話。

    他說，他站在他們這邊，是因為反對奉神製度，覺得人不應該被糟踐，這句話應該是真的，但……是太“勢利”了嗎？總覺得他這人品高尚得有點不真實，忍不住懷疑他有別的目的。

    關程宴，他到底是個什麽樣的人呢？

    .

    到了醫院，於堯還特意送初姒上樓，但已經很晚了，他沒再進去，自己又折返離開。

    初姒從房門上的玻璃框框看進去，病房黑漆漆，以為戚淮州還沒有醒，怕驚醒他，躡手躡腳推開門，冷不防聽到一聲：“我還以為你今晚不回來了。”

    一愣，床頭燈就啪的一聲開啟，初姒抬頭一看，戚淮州坐了起來，淡淡地看著。

    初姒立刻笑嘻嘻地湊上去：“哪能啊，我是怕吵醒你才小心翼翼，你怎麽說的好像我是背著你出去人。”

    “知道你沒有那個膽子。”

    戚淮州拉起被子，示意進來，初姒立馬了外套爬上 床，但想到自己剛從外麵回來，上很涼，又退開：“我還是等一下再……”

    戚淮州直接將拉到上，被子蓋住。

    初姒眼睛彎了起來：“戚淮州，你聞沒聞到自己上有鬆針香味？”

    “是服。”雪姨為他熨燙服的時候，會在水裏滴幾滴鬆針油。

    “你都住了三天醫院，上還有這個味道，已經不是服的問題了，是你被醃味了。”初姒鼻尖埋在他的懷裏蹭蹭，聞他的香味，戚淮州穿著開襟睡，紐扣都被蹭開了。

    初姒看到他服下那一圈話梅……今晚說了很多話，但沒喝什麽水，眾所周知，想著梅子就會不自覺分泌出津 ，這是因為條件反，所以就有點口……

    向膽邊生，湊過去嘬了一口。

    戚淮州：“……”

    戚淮州馬上將拎出來，按在膝蓋上，抬手往屁上打了一掌。

    “哎！”

    初姒起來，“你這人怎麽這樣呢！平時也沒見你咬我，我就咬了你一次，你居然就家暴我！”

    戚淮州低頭，“你的甜，我的有什麽意思？你還不是找打？”

    初姒不敢反駁，怕再說下去，就要一腳油門踩進午夜檔了。

    戚淮州解開束發的橡皮圈，順了順的長卷發：“找到了嗎？”

    “嗯，找到了，我先讓人先把帶到千秋大觀。我還見到了關程宴，跟他聊了一會兒。”

    初姒為了不到肚子，就換了個跪趴著，腹部懸空，雙手手肘撐在戚淮州的上，手掌托著下，挑些關鍵的容跟他說，最後也是說到“理事會不可能主罷免老東西，除非”。

    戚淮州的被麻了，將拉起來摟住：“除非什麽？”

    “除非，圖南神覺得他這個管事人不夠盡責，不能再侍奉它，理事會才會將他罷免。”初姒撇，“圖南神怎麽‘覺得’？那個石像又不會說話，他們對圖南神真到了滿目信任，瘋狂癡迷的程度。於堯說得對，我們就等他們下次大祭會，然後打12339反邪教舉報，把他們一鍋端了。”

    戚淮州卻沒有開玩笑的心思，眉目凝思，一邊順著的頭發，一邊說：“他們這些製度，聽起來像是‘君權神授’。”

    初姒一愣。

    君權神授？

    ……是啊。

    所謂君權神授，簡而言之，就是封建社會，人們思想文化落後，統治者為了更好地領導底下人，往往會對外宣稱自己是上天派遣到人間的代表。

    就比如古代王朝，皇帝稱為天子，會說自己是天命所歸，真龍轉世；又比如不就宣傳，上蒼降下懲罰，來自上蒼的祥瑞之兆，這些都是君權神授的表現手法。

    初姒之前都沒往這方麵琢磨過，戚淮州這麽一提，仔細一想，還真是這個套路。

    之前覺得圖南神神神叨叨，圖南氏封建愚昧，但這麽一看……小醜竟是自己？

    他們不是封建愚昧，而是太會把控人心。

    圖南氏一族枝繁葉茂，非常龐大，頂端的那幾位，為了讓族人臣服他們，聽他們的控，所以創造了一個神，用這個神發號施令。

    什麽統純正，什麽傳人貢品，搞這麽多把戲，也隻是為了讓這個神看起來更可信而已。

    其名曰需要一個統純正的人供奉圖南神，又其名曰族中需要一個主管人，如果主管人不盡責，又以神的名義理所當然將他廢除。

    初姒歎為觀止：“一開始提出圖南神的老兄，真是個人才啊。”

    “確實很厲害，我們旁觀者清，看這些隻覺得荒唐不知所謂，但對當局者的他們來說，這是延續幾代人的思想和信仰，深固，很難搖。”戚淮州眸清淺，語氣無瀾。

    “就好比，你曾爺爺編造了一個謊言，將這個謊言傳給了你爺爺，你爺爺又傳給了你爸爸，你爸爸又傳給了你，到你這兒，你不會再懷疑這是個謊言，如果有人對你說這是謊言，你第一反應可能是生氣，然後是反駁，心裏還會覺得對方是在不懂裝懂。”

    初姒點頭，是這個道理。

    “但我讚同關程宴的話，”戚淮州道，“圖南氏沒那麽容易毀去，我們可以試試將主管人換掉。”

    初姒說：“我向關程宴提出再見克裏斯安一次，他答應了，我明天去見克裏斯安。聽宋珊和關程宴的意思，初梔和克裏斯安的關係是很親近，能是我們的籌碼。”

    戚淮州抬起的下：“不是說他傷了嗎？讓他來治傷吧。”

    初姒眨眨眼：“你的意思是，讓關程宴帶克裏斯安來見我？”

    “是‘我們’。”戚淮州垂眸與對視，“我要親自跟他談。”

    如果他們隻剩下和克裏斯安合作這一條路，那戚淮州一定要保證，這個合作，對初姒沒有危險。

    .

    第二天早上，初姒拿戚淮州的手機給關程宴打電話，讓他帶克裏斯安來醫院治傷，別回頭傷口染了，淪落到截肢的地步，就不上算了。

    掛了電話，初姒無意間看到通話記錄裏，有一通是昨天晚上九點半來自老宅的。

    眨了眨眼，問正在喝粥的戚淮州：“是爺爺打給你的嗎？他說什麽了？興師問罪？怪你除夕夜和正月初一不回家？”

    戚淮州隻是“嗯”了一下。

    “你要不跟爺爺說實話呀，說你不舒服，在醫院，醫生吩咐不能下床走，所以才沒有回家的，別白白挨罵呀。”

    戚淮州不以為然：“沒關係，就讓他們都以為我是不肖子孫。”

    初姒坐在他對麵：“你又在打什麽算盤呢？”

    戚淮州將一勺粥遞到的邊，微微勾：“回頭再告訴你。”

    初姒一口吞了，嚼吧嚼吧說：“你最好保證這件事沒有任何危險，如果敢像瞞病一樣，等到出事才讓我知道，我就真的帶球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