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看相好不容易把腳下的汙抖弄乾凈,張小凡才轉過來,隻見那個小孩已經走到了那個老頭的邊,此刻輕輕對老頭說些什麼,那老頭聽了,微微點頭,角掛著一微笑。
張小凡臉上一紅,不知道是不是他們二人在那裡笑話於他,猶豫了一下,還是走了過去,道:「老先生,請問你剛才說我有大兇之相,是何意思?」
那老頭瞇起眼睛看了他兩眼,微微一笑,道:「小兄弟你天庭雖然飽滿,但兩頰微瘦,應該並非富貴中人,可對?」
張小凡心中一下子對他多信了三分,點頭道:「老先生說的對,我是農家出。」
那老頭笑了一下,輕輕拍拍袍子,氣度從容,道:「老夫還看你眉濃而,直而,但居右眉末端有一小痣,此位乃主父母尊親,隻怕令尊令堂俱已不在人世了吧?」
張小凡吃了一驚,又是信了三分,連連點頭,道:「老先生你真是慧眼,我自小就父母雙亡了。」
那老頭微笑道:「不如請小兄弟你再把手出來給我一看,可好?」
張小凡此刻心中對其早已信了七八分,聞言便把手了出來,那老頭微笑著正要觀看,不料旁邊那小孩突然又竄了過來,一把抓住張小凡的手,張小凡吃了一驚,卻見那小孩學爺爺的樣子往他手上看了幾眼,嗬嗬一笑,又跑了開去,隻是張小凡手上卻留下了甜膩膩的幾塊冰糖,很是難。
張小凡呆了一下,但對著小孩又罵不出口,隻得自認倒黴,此時那老頭遞過來一張手帕,笑道:「老夫孫頑皮,小兄弟莫怪。」
張小凡苦笑一聲,拿那手帕在手上拭乾凈,抬頭卻見那老頭和孫又站在一起,說說笑笑,不知道又在講些什麼。
那老頭見張小凡看來,開笑道:「好了麼,那就讓我為小兄弟看看手相吧?」
張小凡依言出手來,但眼睛卻一直盯著那小孩,生怕又被搞,不過這時那小孩卻似乎很是安靜,隻在那裡看著張小凡吃吃笑個不停,也不知道究竟在笑什麼?
那老頭看了片刻,忽地臉一變,「哎呀」一聲。
張小凡吃了一驚,道:「怎麼?」
那老頭也不多話,隻用手在張小凡掌心上一指,道:「小兄弟,你可看到了自己這條命理線麼?」
張小凡看了一眼,自然不知有何奧,茫然道:「什麼?」
老頭麵凝重,道:「老夫看你這條命理線,非與常人一般,是在開始一初,便有一道大缺,此主你年時必定有一場大難,且此難極深且巨,多半你邊親人好友也牽涉其,生機渺茫啊!看這樣子,隻怕令尊令堂多半也是在此一劫數中不幸辭世。」
張小凡心中一酸,此刻真箇是完全相信了這個老人,聲道:「老先生你、你真是活神仙,說的一點都不錯。」
那老人嘆息一聲,隨即又道:「本來這般大難,連你也逃不過,但你命中有福,在此大缺位置,卻有『玉新格』框住,使之連續命理,再續生機,也算不幸中的大幸了。」
張小凡此刻心中忽地浮現出普智的麵容,沉默片刻,咬了咬牙,道:「那今日老先生說我還有大兇之相,不知道有什麼禍福,請賜教!」
那老頭微微一笑,忽然間咳嗽了兩聲,道:「這個,這個……」
張小凡訝然,道:「怎麼了,老先生?」
那老人笑了笑,道:「不瞞小兄弟說,老夫當年出道時,曾立下為人看相必定收錢的規矩,如此……」
張小凡醒悟,連忙道:「老先生請說,要多錢?」
那老人微笑著看著他,道:「一次十兩紋銀。」
張小凡本來把手到腰間了,聞言一呆,道:「這麼貴,可是我總共隻有四兩銀子。」
那老人一皺眉,隨即道:「罷了罷了,四兩就四兩吧,老夫今日與小兄弟也算有緣,就當相助於你吧。」
張小凡一聽之下,激萬分,反正他放著銀子在上也無什麼大用,在野外對付著也能過去,當下便把四兩銀子都給了老頭。
那老頭把銀子收好,端正臉,又仔細地看了看張小凡的麵容,道:「小兄弟,我看你印堂發黑,烏雲蓋頂,顯然運道不佳,此去前途必定多有艱險,不如還是轉回吧,如此一切自然化解。」
張小凡吃了一驚,道:「就這樣麼?」
那老頭點頭道:「不錯。」
張小凡遲疑道:「可是我有急事要去東方……」
老頭勸道:「小兄弟,什麼事能比自家命更重要了,還是轉回吧。」說完,雙手一拱,道,「江湖相見,便屬有緣,來日當再有會麵之份,我們就此別過。」
張小凡皺眉頭,茫然點頭,眼看著這一老一走遠不見,此刻他在人流之中,卻彷彿一下子迷失了方向,不知所往。
轉過街道拐角,那老頭與那小孩同時躲起,轉回探出一點腦袋向張小凡看去,隻見那年站在往來人流之中,麵上有幾分茫然,過了一會,才轉過子,向前走去。
「嗬嗬,又到手四兩銀子。」那老頭突然變了一副神態,拿出腰裡的銀子仔細看了看,嗬嗬笑個不停,倒是那小孩臉鎮定,瞄了他一眼,道:「爺爺,你怎麼又做出這個樣子?」
那老頭嗬嗬一笑,把銀子收起,對著他的孫笑道:「小環,我真是沒白生你這個孫,還不到十歲,居然就能把人的前半生看的出來,假以時日,必定是我相學一道中出類拔萃的人才。」
那小環的小孩哼了一聲,道:「那些淺的相書有什麼難懂的了,明明是爺爺你自己往日不用功,居然還好意思說!」
原來這爺孫兩人,真正有本事的卻反而是那小孩,將張小凡命像看明白幾分,空告訴了爺爺。
那老頭顯然很是寵這個孫,被說了也不在意,笑道:「你可不要小看爺爺給你看的那幾本相書,『命理九算』與『玉柱相學』,那可都是我們老祖宗青雲子傳下來的,也就是你天資聰穎,對這相學獨有天賦,換了常人,嗬嗬,比如爺爺我這樣的,看了一輩子也不知道怎麼回事!」
小環啐了他一口,轉過頭去,卻見那張小凡早已走得不見蹤影了,回頭道:「那你剛才說他什麼前途艱險的,又是怎麼回事?」
那老頭嘿嘿笑了一聲,道:「自然是我騙他了,不過你看他氣前途如何,可是真有禍事?」
小環搖了搖頭,道:「我隻看懂到了『往生相』,至於『後生相』也隻接皮,說不準的!」
老頭點頭道:「不錯,往生相俱是過往定數,不可改,自然好看;後生相乃未來未知未定之數,是我相學一門最高境界,哪有那麼容易。」
小環聳了聳肩膀,與爺爺二人一起向前走去,道:「不過以我所知看那人,麵命理卻似乎十分詭異,乃是相書中記載的最難測算的一種命數——『魔命』,這倒是極見的。」
「不管他,反正銀子到手,來,爺爺帶你去吃一頓……」
「切……對了,爺爺,剛才你提起青雲子祖師,你不是常說我們與青雲門乃是同宗別脈麼,怎麼不去認親,以青雲門今時今日的地位,加上你的輩分,還不得吃香的喝辣的,隨便你挑?」
「噓……」那老頭嚇了一跳,看了看周圍,見無人注意,這才放下心來,小聲道,「小丫頭你知道什麼,青雲門如今乃是聞名天下的修真大派,我們所知的卻不過乃是當初青雲子祖師的一點相學,冒然認親,隻怕反被他們當做詐騙之徒在青雲山上關了個一、二百年也說不定,再說了,」
他淡淡一笑,神間居然又出現了剛才與張小凡談話時那種鶴骨仙風的氣質,道:「我週一仙豈是那種趨炎附勢之人!」
小環怔了一下,喜道:「爺爺,沒想到你居然還有這種骨氣,真是難……」
「啊!」
話未說完,忽隻聽週一仙眼裡放,一步了出去,擋在街上走過來一位麵容福泰,穿金戴銀的胖婦人麵前,正道:「夫人,我看你烏雲蓋頂,印堂發黑,麵有死氣,大事不妙啊!不如且讓我來為你算上一相,如何?」
小環啞然,卻隻見爺爺不停給打眼,隻得又跟了過去,裝出可天真的模樣,仔細看那有錢胖婦人的麵相。
※※※
張小凡走過街道,不知不覺就走出了這個小鎮,在那鎮上耽誤了一會,他自己又有心思,這時候才發覺天已是黃昏。
夕斜照,印得天際晚霞如火,也把他的影拉得老長。此刻已是晚飯時分,家家戶戶都走回家去,小鎮外更是一個人影也沒有,隻有他獨自一人,很是孤單。
他看著自己的影子,心中又是一陣惘然。
自從聽說萬人往所言,正道修真諸派將往東海流波山,他就猜想多半師傅田不易也會前去,本有心前去相聚,不料今日卻遇見一位「老神仙」,指點自己不可前去,可是難道要回青雲山麼,萬一到了那裡,師門諸人都不在,那又該如何是好?
他從空桑山死靈淵下險,心中便想著早些見到師傅師娘,以報平安,隻不過這些日子來滿懷心思,所以慢了。但如今要他突然迴轉,卻一下子拿不定主意。
正在他猶豫不決的時刻,忽然聽到後傳來一陣腳步聲,轉頭看去,卻是那個巨漢石頭,正大步獨自一人走出小鎮。
隻見他走到近,聽了下來,看了張小凡一眼,也不在意,隻看了看西邊夕,自言自語道:「太在那裡乃是西方,唔,鎮長說黑石在小鎮北邊十裡,那就是這個方向了。」找準方向,看他樣子就要邁步走去。
張小凡一聽之下,心裡一,揚聲道:「石頭……壯士,你可是要去黑石麼?」
石頭怔了一下,停住腳步,轉過頭來看著張小凡,道:「正是,你是誰?」
張小凡心中念頭轉,心想:既然東方去不得,那不如與這人一起前去除妖,日後師傅問起來,也說是自己做了一件功德,師傅麵前也好代。
主意既定,當下笑道:「在下也是修道之人,白日在小池鎮上把一切都看在眼中,本來也想與你一般為鎮民除害,不料有事耽擱了。不過如今幸好還來得及,不知道兄臺可願與我一起?」
石頭大眼上下打量了張小凡一番,甕聲甕氣道:「那裡可不是好玩的,其中頗有風險,我看你年紀不大,是修真道上哪家門下?」
張小凡怔了一下,眼看這石頭自己也是歲數不大,而且天生一副憨厚老實頭腦簡單的模樣,居然會說出這般話來,倒是沒有想到,當下微笑道:「小弟我拜在青雲門大竹峰首座田不易座下,道行淺,還請石兄多多照料。」
石頭一驚,睜大眼睛,訝道:「什麼,你竟然是青雲門下?」
張小凡點頭道:「正是。」
石頭眼中大有羨慕之,道:「啊,失敬失敬。青雲門乃是當今天下第一正道修真大派,早就聽說青雲道法深神妙,世人皆敬。適才冒犯,多多恕罪。」
張小凡呆了一下,心頭卻不由得一陣高興,沒想到自己師門在外名聲竟如此之大,當下笑道:「石兄過獎了,那不如我們一道前去,也好為民除害時多個照應。」
石頭嗬嗬一笑,道:「好啊。」
※※※
黑石在小池鎮北方十裡一片樹林之中,一路之上,張小凡與石頭通過姓名,彼此談,張小凡樸實,石頭材巨大,但子卻不霸道,人如其容,也是憨厚一型,二人談得投契,很快便以姓名相呼。
這時天已經漸漸暗了下來,殘餘輝,微弱地灑在大地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