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八章魔陣狐岐山。
鬼王宗總堂所在。
在荒涼的山之下,鬼王宗的總堂匿在堅的巖之中。在彎彎曲曲的隧道裡,某個幽深靜謐的地方,長長的隧道中空無一人,隻有兩旁石壁上每隔數丈,鑲嵌著一盞銅燈,照亮了些許地方。
麵蒙黑紗的幽姬,影飄忽,獨自向前走著,遠遠看去,就像是黑暗中的一道幽魂。
這個地方,已經是鬼王宗的地所在,與碧瑤所在的寒冰,同是鬼王宗裡最神的地方,向來嚴普通弟子出。但幽姬為鬼王宗四大聖使之一的朱雀份,是鬼王宗最核心的員之一,所以才能自由出這些地方。
隻不過,往前方那幽幽延、彷彿永無止境的深深隧道了一眼,腳步卻忽然慢了下來,看去似乎有幾分遲疑之意,但終於還是邁步走去。
前方影深,此刻彷彿也傳來幾聲怪異的低低咆哮聲,像是什麼野嘶吼。
又走過了一段長長的隧道,兩旁的燈也越來越是昏暗,終於,在拐過了一個拐角後,幽姬走到了這條隧道的盡頭,那裡赫然是一道石門,門楣上刻著三字:
困龍闕。
幽姬盯著那三字了許久,周圍一片寂靜,隻有從剛才開始就不時響起的怪異咆哮聲,漸漸清晰了起來,空氣中,也彷彿瀰漫著一淡淡的腥氣息。
麵上的黑紗了,似乎是搖了搖頭,輕聲嘆息,然後走進了這個石門。
一進石門,豁然開闊,裡麵竟然是一個巨大的石窟,旁邊巖壁上怪石突兀,各形狀。而在幽姬的石門前,是一條懸空的石徑,蜿蜒向前,通向石窟中央。此時此刻,竟然是在這個巨大石窟的半空中。
幽姬顯然不是第一次來到這裡了,看到這等景象,卻也沒什麼吃驚表現,隻沉默了片刻,就順著那條窄小石徑向前走去。石窟的上半部分是一片黑暗,但就在石徑的下麵,卻有紅閃耀,反上來,反而將石窟上邊的巖壁映的有些猙獰。
空氣中的腥味道,越發重了。
這條巨大石窟中的懸空石徑,也不知道是天生形,還是人工所造,就這般橫懸空中,遠遠去,底下竟無一可以支撐的石柱,直是匪夷所思。
幽姬黑的影,在石徑上走著,行走間卻連一點腳步聲也無,倒真有幾分鬼氣森森的樣子。不過沒走多久,就看到了前方的那個影。
鬼王。
石徑的盡頭,是一個七尺大小的石臺,鬼王此刻就站在上麵,負手而立,從背後去,他的影沉穩而厚重,看去似乎和這個巨大石窟都有融為一的奇異覺。
幽姬走到他的後,低聲道:「宗主。」
鬼王回過頭來,點了點頭,微笑道:「你來了。」
幽姬麵上的黑紗忽地一頓,似是吃了一驚。石徑到了這個平臺,就算到了盡頭,前方是一片空,相應的,石窟底下的神紅,從此看也亮了許多。此番鬼王轉頭,那紅頓時從他轉間了過來,約約將他的麵容照的有些模糊,甚至連他的眼睛裡,有似有淡淡紅芒。
鬼王似乎也沒注意到這些,隻道:「你過來吧。」
幽姬走了過去,站在平臺之上,頓時眼前大亮,再無石徑遮擋,將石窟底部事一覽無。
這個石窟下麵,竟然是一個巨大的池,鮮紅的灌滿了巨大石窟的底部,真不知道鬼王宗是從哪裡弄來這麼多的新鮮。想來空氣中濃鬱的腥氣味,就是從下麵而來的。
在池之中,赫然浸泡著兩隻巨,一隻是死亡沼澤中的黃鳥,一隻是東海流波山上的奇夔牛。這兩隻上古奇大半的子都被浸泡在水之中,同時從池上方各有一道暗紅芒,籠罩在它們上。看那暗紅芒所發出的地方,正是被莫名力量淩空孤懸半空的伏龍鼎。
伏龍鼎所在位置,離鬼王和幽姬站立頗遠,但幽姬仍然能看到在伏龍鼎上有一道黑人影正在施法,隻是在紅芒遮擋下模糊不清。不過縱然如此,卻依然知道那是什麼人——鬼先生,魔教鬼王宗中最神的人。
幽姬為鬼王宗上一代的四大聖使之一,對鬼王宗大小事幾乎瞭若指掌,但隻有這個鬼先生卻是例外。原因很簡單,此人原先並非鬼王宗中人。而是當代鬼王登位之後,突然出現在他邊的一位神人,鬼王對他極為敬重,而這個神人在極數幾次的出手中,所展現的詭異道法,也讓青龍、幽姬等鬼王宗高手為之容。
但在幽姬心中,卻始終對此人抱有深深警惕之心,最重要的原因,便是在鬼先生的大力推之下,鬼王終於在十年之前,開始啟「四靈陣」。
鬼王宗歷代傳遞的鎮宗法寶「伏龍鼎」,來歷神莫測,其中蘊含著無盡靈力,非正非邪,詭異之極。而在伏龍鼎鼎之上,除了古拙花紋之外,還刻著許多神銘文,歷代鬼王宗祖師都無法參。但到了當今鬼王這一代,他中包羅萬象,實是個不世出的奇才,正好在他邊又突然出現了一個對這種神文字似乎專有研究的鬼先生,二人合力,竟然是將這些神文字給解了出來。
原來這伏龍鼎鼎銘文,所記載的是一種名「四靈陣」的詭異法陣,需要以遠古洪荒時代的四種奇靈力,引發伏龍鼎本詭異法力,則一威力無匹的絕世法陣。按照古鼎銘文中所說的,這四靈陣一旦形,其力量便足以毀天滅地。
鬼王乃是雄才大略的不世梟雄,自然不會對這種強大力量視而不見,而十年之前青雲一戰,青雲門誅仙劍陣威震天下,所向披靡,直非人力所能抵擋,鬼王仔細思量,惟有這四靈陣,纔能有戰勝誅仙劍陣的可能。
從那以後,鬼王宗的一切行,便開始圍繞四靈陣而進行了。
幽姬目從鬼先生那模糊不清的影上收回,向池中的那兩頭靈。雖然被水圍繞,但也不知道活了多年頭的黃鳥顯然並不甘願,時不時就是發出一聲憤怒清嘯,雙翅展,登時將周圍水鼓出巨大波濤。
隻是這池之中的水似乎對它有奇異的剋製功用,黃鳥的靈力和力量顯然遠非當日可比,特別是在它頭上,還有一道從伏龍鼎上發出的暗紅芒籠罩著它。黃鳥一有異,這暗紅芒登時明亮,被其籠罩的黃鳥頓時如被泰山製一般,剛剛昂起的子立刻就像被不可匹敵的重力生生了回去。
如此幾個回合之後,黃鳥的作也漸漸慢了下去,雖然還在反抗,但卻越來越是無力。而在池的另一頭,單足巨軀的奇夔牛整個子浸泡在池之中,一不,隻有目偶爾向黃鳥那邊上一眼,不知道是不是因為被困在此時間久了,已經完全放棄了抵抗。
著這兩隻原本不可一世的靈竟然落到這個下場,幽姬忍不住在黑紗之下微微皺眉,心中一陣莫名的反。
站在邊的鬼王似乎覺到了什麼,向看來,忽然道:「你在想什麼?」
幽姬一驚,隨即鎮定下來,淡淡道:「沒什麼,宗主。」
鬼王看了看,隨後目移到池之中,半晌後緩緩道:「如今四靈陣已經完一半,隻要再找到另外兩隻靈為引,我們鬼王宗稱雄天下之日,指日可待。」
幽姬沉默了片刻,輕聲道:「是。」
鬼王負手而立,目仍沒有離開池之中那兩隻靈,口中卻突然轉換了話題,道:「你比我先到死澤,我囑咐你暗中觀察鬼厲,你可有什麼要對我說的麼?」
幽姬麵上黑紗輕輕了,片刻之後,道:「他在死澤之中,帶領手下週旋於萬毒門、合歡派和正道之中,在那等複雜詭、殺機重重的勢下,依然進退有據,並最終與他人聯手滅了長生堂,實有大將之才。而且……」
說到這裡,忽然停頓了下來,鬼王略意外,道:「怎樣?」
幽姬遲疑了片刻,道:「他在澤之中,突起襲重傷了萬毒門的秦無炎,心思堅忍狠辣,不可小覷了。」說著,幽姬忽然心中一陣恍惚,自己在談論的這個人,真的就是當年那個張小凡麼?
碧瑤所真心喜的那個人,真的就是他麼?
鬼王卻似乎頗為滿意,點頭道:「此子堅忍剛毅,的確是不可多得的人才,這些年來他修習我聖教功法,又有天下無雙的邪日夜在,子暴戾好殺一些,也算正常。」
幽姬抬頭,向鬼王看去,隻見他邊有一笑意,但襯著他那張不怒而威的臉龐,竟然出一寒意。
「不過,」鬼王忽然說道,「我聽說鬼厲在死澤之中,與那些正道中人麵時候,尤其是遇到一個名陸雪琪的青雲弟子,他的況便有些異樣,可有此事?」
幽姬子一震,卻見鬼王麵容淡泊,看不出他究竟想著什麼,隻是心中不知怎麼,突然一陣紊。與青龍二人暗中潛死澤,鬼厲與陸雪琪之間有些微妙,大部分都在暗中看到。隻是此刻想來,卻覺得一陣莫名的心痛。
就像一枚尖針,刺了心房。
「怎麼了?」鬼王轉過頭來,看著幽姬。
幽姬緩緩低頭,因為黑紗蒙麵,沒有人能夠看到的表。片刻之後,的聲音不知怎麼,似乎有些嘶啞,但依然很清楚很冷漠地,回答著鬼王:
「是,他和青雲門陸雪琪之間的確有些曖昧,我親眼看到在天帝寶庫之外,麵對黑水玄蛇,他冒死去救了那子一命!」
鬼王沒有再說話,但是隻在片刻之間,周圍的腥氣息突然十倍百倍的濃烈起來,那個男人依舊負手而立,但不知是不是被石窟底下的紅照耀著,他眼中紅芒,霍然大盛。
幽姬緩緩向鬼王行了一禮,向後走去,慢慢走出了這個讓人不氣來的石窟。
隻是剛走到那個石門,突然就愣住了。青龍靜靜地站在石門外頭,淡淡地著。
幽姬迎著他的目,兩個人就這樣對著,許久沒有說話。
半晌之後,青龍緩緩走上前來,從旁而過,向石窟深走去,留下幽姬一個人,怔怔地站在隧道之中。
從始至終,他沒有和幽姬說一句話。
※※※
南疆幽月,孤懸在西方天際。
深山古剎,蟲鳴淒切,一派淒涼幽暗景。
「呼!」
一聲呼嘯,芒閃,呂順馭劍飛來,落到了這座古剎庭院之中,雙眼裡閃耀,一分一分仔細地向這座古剎大殿掃過去。
他在剛才已經馭劍搜遍了附近十裡,毫無所獲,竟沒有見到一個人影,思量之下,卻突然驚覺這座古剎反而是自己疏忽的所在。
夜風冷冷,已經廢棄的大殿連大門都已經不見,雖然就在剛纔不久,呂順還在大殿裡麵與人談話。隻是此刻看去,裡麵突然變得氣森森,黑暗中彷彿有什麼東西窺視著他一樣。
他手心忽然冒出了些許冷汗。
剛才死的那個魚頭人的怪,是南蠻魚人族的族長,此番在與自己見麵的時候被人狙殺,自己實在是不了乾係。他深知南蠻異族和自己門派暗地裡有著神往,更瞭解那些蠻族的可怕與殘忍,此番若不給蠻族一個代,隻怕自己要有苦頭吃了。
但以他對南蠻異族的瞭解,這些魚人的戰力非同小可,雖然和自己這等修行高深的修真之士相比仍有不如,但要想一招即殺,這狙擊之人的道法之高,隻怕不在自己之下。
呂順深深吸氣,忽地高聲道:「是哪一位高人,請出來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