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三章不孝青雲山通天峰,玉清殿。
「什麼?」帶著難以置信的驚愕,道玄真人口而出地道:「魔教三大派閥都已經在和妖決戰之後,全軍覆沒了?」
站在三位當今正道領袖的下首,以及旁邊或坐或站的許多前輩,蕭逸才、法相、陸雪琪等一行回到青雲山的正道弟子,都沒有說話,隻有為首蕭逸才肯定地點了點頭,道:「是的,師父,我們七人都是親眼看到了,西南毒蛇穀中橫遍野,慘不忍睹,魔教的確到了重創,包括三妙夫人等魔教合歡派、萬毒門的許多人,我們都已經找到了他們的首,隻有鬼王宗首要人沒有發現幾個,但說不定是因為妖噬人,所以……」
站在後麵的陸雪琪臉又白了一下,彷彿這件事和當時的慘狀,時時刻刻都記在了的心裡,讓揮之不去,但不管怎樣,此時已經能夠控製自己的緒,表麵上並沒有出多異狀,旁人也沒看出什麼,隻有坐在人群前的小竹峰首座水月大師,這個將陸雪琪養長大的人,才注意到了陸雪琪冰霜一般冷漠清麗的臉上,似有異樣的苦楚。
水月大師眉頭輕皺,輕輕嘆了口氣,沒有說話。
此刻玉清殿上群聳,議論之聲越來越大,看著這些正道英們的臉,有的驚訝,有的畏懼,更多的卻是表複雜,驚喜集,想來也是,魔教與中土正道相爭不知多歲月,正道數次圍剿都效果不大,此番卻是被妖一舉殲滅,真是意外之喜。隻是魔教既然能與正道相持,那實力自然不可低估,但麵對妖的攻擊卻慘敗如此,在座的並沒有幾個傻子,誰都可以想得到,妖的下一個目標必然就是天下正道雲集的青雲山。
而如今已是天下蒼生最後希的正道,是不是能夠擋住這一場前所未有的驚世浩劫呢?
誰的心裡都沒有底!
坐在最前方的正道三大巨擎道玄真人、普泓上人和雲易嵐,在低聲商量一陣之後,俱都是眉頭鎖,這時道玄真人說了幾句話,普泓上人和雲易嵐都點了點頭,表示同意。隨即道玄真人站了起來,咳嗽了一聲。
玉清殿上的議論私語聲頓時小了下去,眾人的眼都向道玄真人那裡,道玄真人麵凝重,待眾人完全安靜下來之後,沉聲道:「諸位道友,剛才的事,大家都聽的很清楚了。魔教意外覆亡,完全出乎我們的意料之外,但詳細形如何,魔教是否還有餘孽在那場大戰中殘存逃逸,我們仍然還要查個清楚,不過眼前此事已經並不重要了。」
他麵容嚴峻,眼中閃爍,不怒而威,肅然道:「諸位道友,如今浩劫就在眼前,天下生靈塗炭,妖妖孽實力之強,實在令人驚訝。但我等既為正道中人,便無道理再臨陣退。此事複雜,我與普泓上人和雲穀主兩位要好好商量一下,然後再做決斷。諸位也先請回,好生修養,大戰之期多半不遠,到時為了天下蒼生百姓,還諸位多多出力了!」
眾人紛紛點頭答應,道玄真人麵上出一笑容,普泓上人和雲易嵐也站了起來,向後堂走去,道玄真人正想也跟上的時候,忽又想起什麼,對蕭逸才道:「逸才,你也來吧,當時的況你再對我們詳細地說說。」
蕭逸才應了一聲,大步走了上去,跟在道玄真人背後向後堂走了進去。
大殿之上待這三位德高重的前輩高人一走,登時熱鬧起來,眾人三五群,議論紛紛,除了蕭逸纔跟隨道玄真人等去了後堂,其他六個去西南打探訊息回來的正道弟子,俱都被許多人圍在中間,眾人七八舌地打聽著當時的形,不時發出驚訝、搖頭、嘆息等等各種各樣的表聲音。
而在人群之中,陸雪琪一直都保持著沉默,眼淡淡,卻似乎本看不到麵前的這些人群麵孔,而是凝著遠方不知名。
人群中忽然一陣低低,隨即讓了一條道路出來,青雲門小竹峰首座水月大師走了進來,後還跟著文敏等幾個小竹峰貌弟子。陸雪琪回過神來,看到師父走到跟前,而且眼睛正著自己,了,低聲了句:「師父。」然後,就低下了頭。
水月大師麵無表,道:「掌門真人要與其他前輩商議此事,這裡暫時也不會有什麼其他事了,你就先隨我回小竹峰罷。」
陸雪琪點了點頭,低聲道:「是。」
水月大師也不管其他的人,當先向玉清殿外方向走去,陸雪琪隨即跟上。青雲門首座之名非同小可,在場其他正道中人多半都十分敬重於,紛紛讓開了一條道路。這時看著陸雪琪要跟水月大師走出玉清殿外,站在一旁的李洵麵上掠過一焦急之,踏上一步,剛想說什麼話,忽地一道人影擋在了他的麵前,李洵吃了一驚,定睛一看,卻是水月大師座下的大弟子文敏。
文敏對著李洵微微一笑,道:「李師兄,雪琪師妹一路很是疲倦了,還是讓好好休息一下吧。而且這次出去時日也不短了,我師父也有很多話要對說的。」
李洵看了文敏幾眼,麵上浮現出失神,但終究還是將要出的腳步收了回來,道:「好吧,不過還請文師姐好好照顧……」
不等李洵說完,文敏已經微笑道:「李師兄放心就是,雪琪師妹與我乃是同門姐妹,我們的比親姐妹還好,該做的該說的我自然都會去說去做。」
李洵麵上一紅,點了點頭不再說話,退到一旁,文敏帶著後其他幾個小竹峰弟子,也向玉清殿外走了出去,很快的,青雲山小竹峰一脈眾人,已經消失在諸人的視線之中了。
※※※
一路上騰雲駕霧,從通天峰迴到了小竹峰上。水月大師落地之後,麵冷漠,對誰也沒有說話,直接向小竹峰殿堂上走了進去,眾人恭謹地站在原地,目送水月大師。
待水月大師的影消失在那片樓宇之中以後,陸雪琪的目若有所失,站在原地一不,直到文敏拍了拍的肩膀,這才驚醒過來。
文敏眼中有一擔憂之,低聲道:「師妹,你怎麼了,看你丟魂失魄的樣子,你幾聲都沒有反應?」
陸雪琪怔了一下,麵上勉強出一笑容,道:「對不住,師姐。」
文敏搖了搖頭,道:「你跟我說什麼對不住?大家都是姐妹,別這麼見外。對了,我看師父神有些不對,我這進去看看老人家,你一路上也辛苦了,先回去好好休息吧。」
陸雪琪沉默了片刻,低聲道:「師父隻怕還是在生我的氣呢。」
文敏看了看這個同門之中最麗最出眾的師妹,突然覺在蒼白的臉上,雖然依舊那般麗,但卻較往日裡,更多了幾分憔悴。文敏心中嘆息了一聲,摟住了陸雪琪的肩膀,輕聲道:「傻丫頭,別胡思想了,師父一向對你如何,我們還有你自己心裡都是知道的。沒事的,我這就看看去。」
陸雪琪默默點頭,文敏笑了笑,叮囑了其他幾位師妹幾句,剛想走開,忽隻見前方門走出一個,正是那日鬼厲暗中上小竹峰時的那個小詩,因為年紀不大,道行不夠,所以一直待在小竹峰上,水月大師喜歡聰明可,便將一直留在邊。
隻見小詩向這裡看了看,快步向文敏和陸雪琪這裡走了過來。文敏「咦」了一聲,待小詩走到麵前,道:「小詩,你怎麼出來了,師父不是剛回來嗎?你應該去侍侯的。」
小詩點了點頭,看了陸雪琪一眼,道:「大師姐,諸位師姐,師父說,要我過來雪琪師姐去『靜竹軒』見。」
文敏一怔,回頭向陸雪琪看了一眼,陸雪琪角了,眼中掠過一複雜神,隨即道:「好,我這就去。」說完,就徑直向前方走去,很快消失在小竹峰樓宇之中。
文敏看著陸雪琪走得遠了,眉頭皺了皺,對了小詩道:「小詩,師父有沒有說什麼其他的話,為什麼要雪琪過去?」
小詩搖頭道:「沒有啊,師父回來以後,就一直沉默不語,過了一會就讓我來雪琪師姐去見了。」
文敏「哦」了一聲,一時也想不明白,搖了搖頭,對其他的幾位小竹峰弟子道:「好了,現在看來沒什麼事了,你們也先回去休息吧。」
眾子應了一聲,紛紛走開了,文敏最後向陸雪琪去的方向看了一眼,心中隻覺得沉甸甸的,一時,心中五雜呈。
「靜竹軒」是小竹峰殿堂樓宇中的一僻靜所在,靠近後山,周圍遍佈青翠「淚竹」,不時有山風吹過,竹葉輕輕搖,給人一種靜心的覺。水月大師向來最喜歡來到此,一個人獨,所以小竹峰其他弟子也對這裡十分悉。
陸雪琪走過迴廊,踏上圓小石子鋪的竹林間小路,一路彎彎曲曲,深竹林,很快來到了竹林中的那一間用竹子建的舍,從外麵看去簡樸無華,用珠子做的外壁牆上,也不知道經歷了多風雨時,此刻已經有了淡淡的舊痕。屋子兩旁,都開有一扇小窗,約看到裡麵水月大師靜坐的影。
陸雪琪走到門前,同樣用竹子做的房門虛掩著,不知怎麼,心中有些張的覺,深深呼吸了一下,道:「師父,我是雪琪,是你喚我來麼?」
水月大師的聲音從房子中傳了出來,平淡而沒有什麼,道:「是,你進來罷。」
陸雪琪振作了一下神,推開門走了進去。屋子中的擺設十分簡單,桌椅茶,靠窗邊另有一張書桌,上麵有紙硯筆墨,水月大師原本也不是個喜歡奢華的人。此刻的正坐在靠窗的書桌前,默默注視著窗外的竹林。
陸雪琪走到的後,看著水月大師的背影,低聲道:「師父。」
水月大師緩緩轉過來,看著陸雪琪,陸雪琪卻似乎不願與師父對,把頭低了下去。師徒兩人,誰都沒有說話,房間中的氣氛一時有些尷尬。其實說起來,水月大師和陸雪琪誰也不是話多的人,以前這種場麵在們獨時也的確出現過,但不知怎麼,今天這個時候,在師徒之間卻似乎另有一種奇怪的陌生覺,讓們的距離比以前遠了許多。
過了一會,水月大師打破了沉默,聲音平淡地問道:「你這次前去西南,一路之上還順利嗎?」
陸雪琪點了點頭,道:「還好,一路上妖猖獗,但我們都儘力避開,最後找到了一個瘋了的魔教弟子,這才找到毒蛇穀,看到……」
的聲音忽然停了下來,麵上掠過一清晰可見的痛楚,連的子也似微微抖了一下。水月大師著陸雪琪,眼中芒閃,似乎似在沉什麼,片刻之後,著陸雪琪,道:「你見到他了嗎?」
陸雪琪一怔,向水月大師看去,水月大師眼神雖然平淡,但卻似乎一眼見了的深心。陸雪琪麵上神變幻,低聲道:「師父,你、你說什麼?」
水月大師冷然道:「我是說張小凡,也就是如今鬼王宗裡的那個鬼厲!」
水月的聲音並不大,但對陸雪琪來說,卻彷彿是在耳邊的一聲驚雷,猛地抬頭,麵蒼白,但站在前的水月大師明亮的目,卻仍然直盯著的眼睛。陸雪琪微開又合,抿住,一個字也沒有說。
沉默,又一次降臨了。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水月大師的臉慢慢鬆弛下來,向陸雪琪的目中,也漸漸多了一分憐惜心痛的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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