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赫敗了,原先威風凜凜,現在無助地靠在壯樹榦上。枯黃樹葉被震散,紛紛揚揚灑落一,但他的臉比深秋的落葉更加枯黃憔悴。
他面如土,滿臉震驚,眼中充滿了驚惶和恐懼,平時引以為傲的「奔雷」也施展不出,他雙皆被打傷,連路都走不了。遍都是烏青的掌印,麻麻數不清數目,只是短短一瞬間,竟被打這般凄慘模樣。
此刻他猶自無法相信,喃喃自語道:「這怎麼可能。這怎麼可能。」是的,七天前連個武者都不是的人,現在竟如此輕鬆就擊敗自己,這怎麼可能呢?
要是之前有人告訴他,七天時間就能讓一個未曾修武的人,達到練四段的戰力,他一定會覺得那人腦子秀逗了,或是在做夢,因為這完全不符合常識。
七天時間,四段戰力?坐火箭都沒這麼快吧!
而現在,只有夢中才出現的形,竟真真切切發生在眼前,而創造如此奇跡的天之驕子,竟是平常肆意欺負的對象。現在想想,他只覺自己腦袋秀逗了,竟然一直以為這楚天好欺負。
可這楚天區區黃階中級資質,又怎能進步這麼快。看他這幾天外出,聽說是到後山去了,難道在後山遇到什麼大機緣。對,一定是這樣,這小子定是走了狗屎運,不然怎能打敗老子。
頃刻間,楚赫心中念頭不知道轉過多彎。
「咦,楚赫族兄,你這是怎麼了?」
楚天懇切問道,似乎比他還要驚訝:「族兄說兄弟們切磋不必客氣,我才意思意思的。沒想到你……哈哈,都是小弟的錯。」語氣充滿真誠和懊悔,就跟真是失手一樣。
「噗。」
楚赫極面子,大庭廣眾下辱本就大失面,再加上此番貌似誠懇、實則譏諷的話語,再也按捺不住,一口鮮口而出,他手指著一臉無辜的楚天:「你,你!」,說一半,竟頭一歪暈了過去。
「赫哥,赫哥。」人群中走出兩個年輕人,急聲向雜役要個擔架,手忙腳把楚赫抬上去。這二人是楚赫的小弟,楚天示弱遭辱時,他們也有份,算是楚赫的幫兇。現在卻全然沒有平常的仗勢欺人,眼躲閃著不敢向楚天,一把老大放穩,就像逃兵一般匆忙回走。
「站住。」背後一聲厲喝,彷彿惡魔的呼喚從恐怖深淵遙遙傳來。
兩人連忙回頭,印象中稀鬆平常的楚天,此刻竟然狀如惡魔,就連強大的楚赫都栽了大跟斗,他們又拿什麼抵擋。
強烈的恐懼使二人雙抖,渾抖如篩糠,手中擔架一時間竟有千斤重,勉強出一笑容,卻比哭還難看。
「嘩啦啦!」
其中一人比較膽小,竟然被嚇尿了,尿水浸,順著往下淌,空氣中頓時瀰漫著一尿味。來前並不張,只當陪赫哥找樂子,臨行時還多喝幾杯助興,此刻竟全化作尿意,恐懼之下失控尿出。
此人心虛的往周遭看,眾人皆是面帶嘲諷,更要命的是,他無意間正好瞥到平常心儀的此刻掩住瓊鼻、一臉鄙視,心中一聲哀嚎,這下丟人丟大發了。
另外一人頭臉上滿是豆大的汗水,大著膽子問一句:「天弟,哦不,楚天大哥有何指教?」
在小人的眼裏,原不分輩分年齡,誰實力強誰就是哥了。此時此刻他多麼想把楚赫扔下,自行逃走,可這樣楚赫醒了定會秋後算賬,更別說他弟弟楚歌,想起那人的可怕,臉上又滲出幾滴汗珠。
「沒什麼,今天真的失手了,楚赫族兄蘇醒后,須幫我致歉。」強忍住笑意,楚天面古井無波地說道,心中卻有些慨,實力強大了,連原先欺辱他的人都會畏懼敬服。
聞言二人頭搖得像撥浪鼓一般,語無倫次應道:「沒事的,沒事的。」
見楚天不再發話,膽大的小弟小心翼翼問道:「楚天大哥,您看,沒事的話我們就先走吧?」
「恩。」簡潔扼要的回答似從鼻孔發出。
兩人如獲大赦,向楚天恭恭敬敬打招呼后,忙轉後撤,竄行間彷彿後山樹林里疾行如飛的野兔。
「再給我帶句話。這次是我手重,我一定發修鍊,待學會控制力度后,再找族兄切磋,我一定會輕輕的……」
楚天似乎突然想起什麼,即時補充一句。
正慶幸快要離惡魔了,二人猛一聽到這句話,腳下又一個踉蹌,險些把擔架扔掉,震得昏迷中的楚赫一陣不舒服的悶哼,支支吾吾答應兩聲,繼續遁走,那步子越發急促了。
「哎,天弟,你還真是真人不相啊。」一聲寒暄突然打破沉寂。
隨後,人群開始喧嘩起來,不平時對楚天不管不問的人,今天突然變得熱起來。
「小天小小年紀,就有這般實力,真是天才啊。」此乃年長者的讚。
「楚兄弟一向深藏不,定會在族比中嶄頭角。」有同輩正抱拳表示欽佩。聞言楚天暗暗頭疼,哪有藏什麼啊,若有實力,前段日子被楚赫痛毆時早就還以眼了,他又不是狂。
「楚天,好好表現,我看好你哦。」甚至有族妹大膽表示欣賞。
一開始楚天有些興,畢竟苦修得到別人認可,終歸是好事。但隨著示好的人越來越多,毫無的強行攀,關係不睦的趕來修復關係,他漸漸到頭疼,看來認可者太多也很煩啊。
最後,楚天飛快抓住楚楚的手,在一片讚和議論聲中落荒而逃。楚楚臉緋紅,幸虧有漸深的夜遮擋,楚天毫無所覺。
兩人跑出很遠,終於尋到一僻靜場所停下。
「天弟好歡迎啊。」楚楚見楚天面狼狽,不微笑著揶揄。
「姐,你就別調侃我了。」楚天臉上笑容比苦瓜還苦。只是短短應酬一會兒,就渾不自在,竟比後山苦修還累。
楚天取出「暴元丹」打算歸原主,笑道:「我就知道用不上這個。」
楚楚佯怒:「這是幹什麼?我是你姐,送你點東西不應該麼?這般客套見外,難道我和旁人一樣嗎?」
越說音量越低,到最後竟著眼睛小聲泣起來。
「我錯了,你是我親姐,我錯了還不麼?」楚天之前極跟孩接,哪見過這種陣仗,不手忙腳、不知所措。
「這就對了嘛,聽姐的準沒錯。」楚楚拿開遮眼的小手,下面竟是張笑臉,哪兒有淚珠在?
「額。」上當的楚天目瞪口呆。
楚楚見楚天呆愣,只覺得這個樣子無比可,忍不住格格笑了起來,拿小手在他面前晃。
回過神來,楚天暗嘆口氣,這麼簡單就上當了,好丟人。
「該回家嘍,若太晚,我爹又該嘮叨了。」楚楚看天不早,便向楚天告辭返家。心極為愉悅,連走路都是一蹦一跳的,腦後馬尾在沁涼清風吹拂下,隨著步子不住搖擺。楚天目送遠去,直到靚麗的影沒夜。
回家途中,楚楚緋紅的、脆生生的笑聲以及招搖的馬尾反覆在楚天腦海中出現,難以祛除,楚天對著手背狠掐幾下鎮定神經,暗道:「楚天啊楚天,可是你姐,對有覺,你是畜生嗎?」
劇烈痛讓楚天慢慢平靜下來,一路心事重重,清醒過來時,已經到家了,方才圍觀的人群業已散去,他毫無阻礙進家門,往楚雲住走去,媲「旋風掌」的武學值得期待。
「什麼,這麼快就修鍊了?」楚雲非常吃驚,手中夜杯都掉落地上摔碎。此杯晶瑩如玉、價格不菲,小小的一個,就抵得上一般家庭的全年開銷。但這個楚雲素來喜的杯子摔碎末,他也顧不上心疼了,只拿雙眼盯楚天等待確認,心中似有久旱逢甘霖一般的欣喜。
「是的。」楚天肯定的說。
「你不會只把「旋風掌」修鍊門,卻錯把門當作小吧?」楚雲滿臉狐疑。
楚天腦門浮現黑線,忍氣說道:「難道在你眼中,親生兒子就這麼不靠譜?」
「走,出去練練。」楚雲一馬當先,往院落直奔,往日穩健的步伐變得有些迫不及待,楚天隨後跟。
楚雲院落日常的寂靜被呼嘯聲打破,一道強勁旋風在院中驟然出現,越刮越大,攪空氣漸漩渦,跟在後山演練的比起來,更添幾分怒氣,彷彿威嚴遭人質疑,心憋屈,吼著把青石地板上無數枯黃落葉捲起撕碎。就連遠遠站在臺階上觀看的楚雲,都無法完全倖免,袍在風中飄揚,前襟漾出圈圈漣漪。
「好。」楚雲忍不住口稱讚。
得到應有承認,旋風方收斂怒氣,緩緩停滯,出楚天的形。
「果然是小,沒想到短短七天真功了。」楚雲快步趕來,神激,地板都踩得「啪啪」直響,哪裏還有平日的安穩若素、變不驚?
「那當然了,沒聽聽外面人怎麼說的,我是天才嘛,哈哈。」楚天洋洋自得,忽想起戰勝楚赫時阿諛者的一句讚,直接將天才這一稱呼取來套用了。
「也對,畢竟我的種,資質優秀一點,理所當然的嘛。」楚雲更加自。
楚天見此形再也難以笑出,抬手眉心,怎麼說呢,老爹也太那個了……
「那賭約算我贏了吧,既如此,請把賭注拿來。老爹,這可是你的承諾,總不會不認賬吧?」楚雲似是擔心老爹的信譽,忐忑不安地問道。
「怎麼會呢,我的人品你還不清楚嗎?」楚雲哈哈大笑,看到楚雲臉發青,決定不再挑戰他的極限,話鋒一轉:「給是會給的,不過你確定要學?」
楚雲臉上出一微笑,夜的影響,這笑容怎麼看都有點險,充滿了狡詐和算計的味道。
楚天渾一陣激靈,老爹這樣笑,準沒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