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九章鬼把戲蠻兒被司茶領去小憩了，流星又吩咐茶韻和李兒娘看顧初兕，則和菱角一塊去了正屋。

菱角見流星拿了一個燒的半毀的裳過來，剛想手拿，流星卻一下移開了托盤，道：「我疑心這裳上有東西。」

用一把火鉗夾住裳，遞給菱角。

菱角本不明白流星為何這般小心翼翼，當聞到那子蒜臭味時，立刻放下了裳，擋在流星跟前，道：「這服上有磷。」

「磷？是何？」流星知道這服上有古怪，卻不知這磷是何。

「人死後化為白骨，白骨研磨，燃燒時發青白芒，世人以為是鬼火，其實這都是因為磷。」菱角對流星解釋說。

「那，那這人骨裡的磷，怎麼，怎麼能到了這裳上？」流星

「人骨裡的磷隻是一小部分，」菱角見流星臉都嚇得白了，忙道：「其實人骨、豬骨、骨，就連尿裡頭都有，還有農家用這磷來田呢！你莫怕。」

任何詭怪之事隻要與些許俗之沾上邊，即可就變得沒那麼可怕了，流星雖不怕了，可依舊是擔心這磷之事。

菱角蹙眉瞧著那裳，對流星道：「那母現在何？」

「在吳大夫的院子裡，我今日就在那裡住下，也派人暗中將看管住了。」流星道。

「這件裳，你從前可見穿過？」菱角又問。

流星知道想問些什麼，道：「我找邊的小丫鬟問過了，這裳是府上給新製的冬，平日裡要看顧小公子，走來去的，又常在屋子裡待著，也用不著穿這般厚實的。這兩日大寒，才取了這件裳出來，今兒還是頭一次穿呢。」

「如此？那這人便是在府上做下的手腳了。」菱角按捺不住，便要去綉娘院中，尋做這件裳的人。

流星本也想跟著去的，卻被菱角阻了，道：「你還是守著小公子和公主，這些事兒我來做穩妥些。」

「好，隻是近來多事，你可一定要低調行事，將這件事裹在府裡頭，咱們自己理完了最好。」流星囑咐道，可不想宋稚一回來就見到滿府的狼藉。

菱角點了點頭，對流星道：「你放心就是，將這院子把好，莫要再生事端。」

菱角回來了，流星心裡總算是安定了些，隻是不知道宋稚那邊如何？

宋府此時割裂的很，一邊是添丁之喜，一邊是夫人垂危。

不知道是該哭還是該笑，為了不林氏產後悲痛，樂香齋裡的人都被宋稚耳提麵命的封了口，誰要是敢在林氏麵前泄半點，立刻子打發出京，這輩子別想回來！

所以這滿院子的丫鬟下人，沒一個敢在林氏跟前提及曾蘊意的病。

宋恬本也想去瞧瞧曾蘊意的，隻是宋稚說，如果也不在林氏跟前，林氏起疑就不好了。

這才留了下來，瞧著自己新添的小弟弟，在孃懷裡嘬嘬的正起勁，而林氏因為乏力已經睡著了。

「姑姑，我去趟哥哥院裡，若是娘親醒了，您就幫我圓個場兒，說我乏了，歇去了。」宋恬對周姑姑輕聲道。

周姑姑已經知道曾蘊意病大為不好，哀痛的點了點頭，道：「好，姑娘去吧。老替你兜著，不過瞧夫人的樣子，一時半刻也醒不過來。」

宋恬偏首睇了林氏一眼，見睡容安詳，角似有笑意，心裡無比羨慕，無知真乃福氣也。

宋恬對自己邊的夏至道：「今日人多又雜，你小心守著我的屋子，我和迎春去去就來。」

「小姐，雪地這樣難走，奴婢還是一塊去吧。不然的話，迎春又要扶著您，又要掌燈，著實不便。」夏至道。

院堂裡糟糟的都是腳印，還有一個端熱水的婆子方纔狠摔了一跤，熱水全數潑在地上，雪雖化了一大塊，可眨眼之間，已經結冰了。

迎春也附和著夏至的說法，宋恬這才道：「好，那你們二人都與我同去。」

主僕三人在這雪地裡艱難前行，平日裡不到一炷香便能走完的路程，今日竟走了小半個時辰。

守院門的小丫鬟瞧見宋恬來了，急急忙忙去迎接，卻不小心摔下了臺階，又添一個傷病者。

宋恬見丫鬟們都守在廳堂外，便走了過去。「王妃和都尉都在裡邊嗎？」

「是。」丫鬟們答道，替宋恬推開了門。

桌上放著幾碟失了熱氣的飯菜，丫鬟們正在撤下去。瞧著飯菜原模原樣，看來大家都沒什麼心思用飯。

「恬兒？你怎麼來了？母親如何？」宋稚的聲音喑啞的很，嗓子裡像是混著砂礫。

宋恬循聲去，見宋稚眼眶紅腫，鼻頭也是紅的。

知道姐姐心堅定，不是輕易痛哭之人，想來是嫂嫂的病真到了病膏肓的境地了。

「母親很好，已經睡著了。弟弟也好，周姑姑正守著們呢。」宋恬道，的目從宋稚上移到沈白焰肅然的一張臉上，又落在宋翎的背影上。

走了過去，輕喚一聲，「大哥。」

宋翎回過來，他眼角無淚，隻是整個人像失了魂一樣，看起來了無生趣。

「嫂嫂，，如何了？」

聽到宋恬的話，宋翎的睫了，像是回了一魂魄，道：「大夫用了葯，好歹睡了一會子，說是能讓舒服些。」

大夫用藥時曾問，是想多和曾蘊意說說話，還是曾蘊意舒服些。宋翎毫不猶豫的選擇了後者。

「稚兒，這些事你就做主吧。我看看你嫂嫂去。」宋翎在這廳堂裡隻待了片刻，又去守在曾蘊意旁了。

宋恬看著大哥離去的背影，心裡也是難過的很，對宋稚道：「姐姐，方纔你們在商量何事？」

「我……

宋稚哭的狠，有些傷了嗓子，說話聽著都有些費勁。

沈白焰揚起手打斷了，替回答道：「嫂嫂的壽材，府上並未備下，現下大雪封路，不知道如何是好。我想著，先去旁人家借一副過來，或是去壽材店挑一副匹配的。」

雖說曾蘊意一直病著，可大家都沒有想到，會突然就病重了。

權貴們用的壽材，壽材鋪怎麼可能常備？都是早早訂下的，如此急的要一副，隻能屈就了。

宋恬還是有些難以置信，「嫂嫂的病，真的沒有迴旋餘地了？」

「是，至多不過這幾日了，太醫也是這般說。」府裡的大夫診治過來不算完，沈白焰又冒著風雪去請了一位太醫來，太醫現在還沒走，被丫鬟領到客房休息了。

宋恬落下淚來，聽到宋稚咬牙道：「娘親院裡那些個丫鬟婆子，我定要好好懲治一番不可！」

曾蘊意發病時，邊的丫鬟去請大夫，在雪地裡摔了一跤，一瘸一拐的到了大夫院裡，而大夫卻剛巧被林氏走。

其實林氏本用不著大夫，隻是為求個心安。

丫鬟趕到樂香齋請大夫，可守門的媽媽聽了為何而來，劈頭蓋臉先斥了一頓，說不分輕重，目無尊長，將趕走了。

沈白焰與宋稚還有宋翎都在院守著林氏，對院門外發生的事一無所知。

差錯間，就生生的耽擱了曾蘊意的病。

宋恬聽了宋稚悲憤之語，輕的肩頭，道：「姐姐，我怕是難。」

宋稚抬眸著，眸中乃是一片怒意，道：「為何這樣說？」

「娘親發時，府上穩婆還未到，驚懼加，是下的令，讓人去請大夫，要讓大夫在院子裡守著，一步也不許離開。守門的婆子，也是聽了的令，這才……

守門的婆子聽吩咐辦事，可說是勤勤勉勉，宋稚若罰了，豈不是人說事不公，又傷了林氏的麵子。

宋稚一時間想不出更好的法子來，憐曾蘊意，憐儒兒，與宋恬抱在一塊，滾下兩滴淚來。

「姐姐，你和王爺先回去吧。左右在這守著，也不是個法子。」宋恬後邊還有句難聽的話不曾說，可大家都明白，難不在這兒守著曾蘊意死嗎？

沈白焰也道：「我先送你回去，然後讓人去置辦壽材，若暉是沒心理會這些事了，咱們得替他周到一些。」

說完他又看向宋恬，道：「恬姐兒也是大姑娘了，我們倆先走了，這院裡院外你可得看牢了。」

宋恬不論是在林氏眼中，還是在宋稚眼中都還是個孩子。乍一聽沈白焰這說辭，心中頓時湧起許多責任來，頓首，道：「是，姐姐，你安心回去吧。」

宋稚此刻其實倦得很，雖放心不下，可也記掛著府裡的孩子，被沈白焰摟在懷中，睏意滾滾襲來，人無法抵擋，片刻之後便睡著了。

再度醒來之時，居然已經在自己悉的房中，而流星則守在床側。

「夫人，您醒了？」當沈白焰把宋稚抱進屋的時候，流星還以為宋稚出了什麼事，得知不過是睡著了，這才將心放回肚子裡。

「嗯，王爺呢？」宋稚就著流星遞過來的茶盞飲了一口水，問。

「王爺在審人呢。」流星道。

「審，審人？」宋稚一下反應不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