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章夏扇金媽媽不想與林天晴爭吵，以免擾了孩子睡覺，以為真的不過是瞧上一瞧，便讓了開來。

林天晴走到床鋪邊上，見蠻兒睡時還攥著初兕的角，忽然意味不明的笑了笑。

寶兒有些懼熱，額上微微滲出了汗，可睡得依舊安穩，林天晴輕『呀』了一聲，便手用自己手上的紗巾替他拭。

夏扇想要阻止，卻又怕兩廂爭執弄醒孩子，遲疑片刻，已經是晚了一步。

寶兒迷迷瞪瞪的睜開眼睛，見林天晴的臉忽然出現在自己眼前，猛地了一下子，到了儒兒。儒兒醒來時，嚅囁道：「寶兒，怎麼了？」

寶兒看清了來人，從床上爬起來，鎮定道：「沒事，隻是表姑姑來了。」

這床上的靜大了起來，把蠻兒和初兕也弄醒了。初兕還未睡足便被吵醒，自然要哭鬧一番，逐月趕把他給母，盼著能繼續哄睡著。

「我想給你汗，不料弄醒了你。」林天晴溫溫的笑著，彷彿隻是一番好意。

「謝夫人所用之是紗巾，雖好看卻不吸汗，而且手，自然會弄醒公子。」夏扇見寶兒到底還是被林天晴弄醒了，帶著幾分不悅道。

平日裡要對十公主低頭，對錦緞、錦繡兩個大丫鬟也要退讓三分，這本就林天晴心裡膈應，如今還被一個小丫鬟頂撞一番，如何忍的了。

林天晴一揚手就是一個極重的掌，半點不像一個弱之人，眼睛微微瞇起，睥睨著夏扇，道：「我一番好意，你如此汙衊，你可算是個什麼東西？」

「表姑姑！」寶兒大聲道，「你莫太過分！」

沒想到自己會被一個小孩斥責，林天晴愣了愣，繼而更為難堪了幾分。

屋眾人對其都沒什麼好臉，林天晴臉上有些掛不住，強撐著冷哼一聲，道：「好心沒好報。」便徑直離去了。

本來一個好好的午後，非被這個人攪和這樣！在場幾人心裡都嘔到了極點，金媽媽更是狠狠『啐』了一口。

「用帕子裹著冰塊敷一敷就不疼了。」寶兒對夏扇道，夏扇因護著自己而遭了罪，寶兒有些不好意思。

夏扇是這幾個伺候丫鬟裡邊最小的，隻比蠻兒大了一歲半，眼淚本就在眼眶裡打轉了，一聽自家主子這話，淚珠便滾了出來。

逐月用帕子裹了幾塊冰給敷臉，聽小聲嗚咽道：「管教媽媽都沒打過我，公子沒打過我，公主也沒打過我，憑什麼打我。」

「噓。」逐月輕輕捂住的，勸道：「今日雖被打了一掌，可也知道了你是個好運氣的。」

夏扇不解的眨了眨眼，逐月繼續道：「到底不是你的主子，不必日日見著，而你真正伺候的主子，卻是個寬厚的，可不是好運氣嗎？」

「嗯。」夏扇悶悶的應了一聲，雖說還有些難，但卻能收住眼淚了，還噘著小，道：「我定要告訴公主。」

夏扇雖想著告林天晴一狀，但林天晴卻趕在了前邊，待丫鬟和婆子們伺候著小主子洗漱一番，再去給林老夫人請安時，卻發現林天晴已經佔了一席之地，在林老夫人跟前哭哭啼啼了。

林天晴在林老夫人跟前不比往日那般得寵得信了，林老夫人倒也不曾偏聽這梨花帶雨的一番話。

見幾個孩子來了，也照樣是樂嗬嗬的左手抱一個，右手攬一個。

「祖母。」林天晴耐著子候了一會，見林老夫人似乎並沒打算幫出這口氣，不免著急了，殷切的對林老夫人說：「祖母難道隻疼這幾個小的，不疼我了嗎？」

蠻兒正把臉埋在林老夫人掌心撒，這作與宋稚小時候如出一轍，林老夫人陷一種恍惚的喜悅之中，聽到林天晴如此掃興的一句話，不免失了幾分愉悅。

此時林老夫人邊的團圓走了過來，對林老夫人道：「老夫人，公主人送來了自己院裡做的九寶糕和豆團湯，可讓幾位小貴人去花廳吃點心？」

林老夫人拍了拍蠻兒的肩頭，又擰了擰寶兒的臉蛋，對他們道：「可要吃糕點嗎？」

寶兒平日裡最常對林老夫人撒，道：「曾祖母也一同吃嗎？」

「寶兒爺孝順，不過老夫人這些年已經不怎麼用點心了。」羅媽媽在旁笑道。

林老夫人讓丫鬟婆子們領著孩子去用點心了，團圓卻留了下來，對林老夫人耳語幾句，見林老夫人緩緩的收斂起了笑意，林天晴咬了咬瓣，有種不妙的預。

「這麼大個人了，竟也跟個小丫鬟起爭執。」林老夫人不輕不重的說了一句，卻輕易的出了林天晴的眼淚。

「祖母！您也說是個小丫鬟，可連個小丫鬟也對我如此不敬，這府裡上下還有誰看得起我？」林天晴手上的帕子一點也不吸水，弄得臉上妝全花了。

「公主的子我很清楚，從小在宮闈裡長大，見慣了人心醜惡，所以挑選下人，唯有一條最要，忠心護主！笨些，貌醜些都不要。」

見林天晴還分辯，林老夫人擺了擺手，止住了林天晴的話頭道：「那個小丫鬟纔多大歲數？原是個直來直去，對事不對人的子，也不懂得說和話，需時間管教。前些天還因為寶兒的芽菜湯裡擱了薑，與團圓頂了一句。團圓是我邊的大丫鬟，若都是按你這麼想，那是不是說明這個小丫鬟打了我的臉，是不是又可以認為十公主我不敬？」

林老夫人年紀雖大，可眼睛並不花，這個夏扇雖伺候寶兒的時間不長，可也是在林老夫人眼皮子底下過了幾遭的，若說語氣不好，略有頂撞，林老夫人是信的。若說存心看不起林天晴，林老夫人卻要懷疑幾分了。

林天晴背過子拭淚，道：「我不過想祖母替我撐一撐腰罷了，祖母何必一氣說這麼些話來我？」

林老夫人又嘆一口氣，有些恨鐵不鋼的說：「孩兒啊！你如今也是一家的主母，是要幫著夫君撐起一個家族的！若是還因些許小事就耿耿於懷，你這主母，還怎麼做下去？」

也許是因為近來自己家中確有幾樁煩心事，這話倒是林天晴聽進去幾分，了鼻子，道：「瑣事纏，確人心煩，可也拋不開手去。」

「這便要看你自己的取捨了。」林老夫人見總算是能聽進去，便點撥了一句。

不知道林天晴這心裡到底是個什麼想法，反正幾個孩子卻是一派天真愉悅。

這九寶糕和豆團湯是做給蠻兒還有儒兒吃的，寶兒一向懼熱，不喜歡在夏日吃這些熱氣騰騰的點心，故而給他獨做了一份冰果子。

也用牛凍冰，再鑿碎冰做底兒，紅豆、蕓豆、花生、蓮子一併煮了撒上去，在淋上也就是了。

寶兒吃得津津有味，眼見羅媽媽來尋這幾個丫鬟婆子商量晚膳的事兒，這花廳裡隻留了夏扇一個人伺候。

「夏扇。」寶兒用勺子挖了一勺，隻一點薄冰，上麵卻堆了滿滿的裹著的蕓豆和蓮子。

他轉飛快的喂進夏扇裡，夏扇彎腰，張，吃，也是一氣嗬，看來這件事，兩人做過不次，這才能如此嫻。

蠻兒輕吹著湯糰，吃相文雅大方，分明瞧見了，卻像是沒瞧見一般。儒兒瞪大了眼睛，咬著湯匙半天沒說話，最後也還是一句話都沒說，低頭吃九寶糕了。

逐月回到屋，見花廳裡幾個孩子都靜悄悄的，心下覺得有些奇怪，卻也沒有多想，隻是笑道：「今兒天熱，晚膳吃涼麵線可好？」

幾個孩子頓時高興起來，前些日子就唸叨著要吃涼麵線，隻是那時候天還涼，怕孩子們吃傷了肚子，所以小廚房一直沒給做。

「我想吃鬆香姐姐做的涼麵線了。」蠻兒剛高興了一會，卻又馬上垂頭喪氣的說。

逐月上安著蠻兒，心裡卻也不由自主的發出了同樣的慨。

遠在北境的鬆香不知道自己時時刻刻被人惦念著，昨夜在馬車裡睡了一晚上，幸好馬車都用棉花做墊，也不至於腰痠背疼。

素水帶著子們去附近的河流上遊洗漱了一番，鬆香回來的路上便帶著大家采野果子，鬆香和連翹束著手站在樹下指指這邊，道：「這個能吃！」又指指那棵樹，道：「那個綠果子可脆生啦！」

素水還順手打了五隻山和三隻野兔，連這山窩都們這幫人給掏了。

這早膳便是新鮮的野果和湯，鬆香這些天要張羅著百來人的吃食，忙得熱火朝天，若不是隨手點一個人，都十分樂意被支使，隻怕鬆香做個兩頓，腰骨都要累斷了。

宋稚坐在石塊上拿著一個野果子吃著，忽覺有視線落在自己臉上，一轉過去，卻又沒發現是誰人在看自己。

「王妃今日晨起可是沒塗脂抹呀。」

「怎麼瞧著沒什麼分別，還是白白的臉，紅紅的。」

「那是因為王妃本來就很。」素水不知何時出現在這幾個暗衛後。

這些個姑娘正聚在一起竊竊私語，冷不防聽見素水的聲音，驚的像被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