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章退這一萬兩,原是出自宋稚自己手底下的產業,一分也沒從王府的進項裡。
這些年慢條斯理的挑著人,經營著自己嫁妝裡的產業,拿每年多出來的進項去南邊買莊子鋪麵和良田,京城的產業卻是慢慢的騰換了。南邊一貫重商,百姓富餘,地界廣,油水也比京城足,一瓢打下去,也吃得飽。
這件事,除了流星逐月,便隻有幾個經手的管事知曉。
宋恬手裡雖也有幾個莊子鋪麵,可進項不過爾爾,又有林氏一直補,手上銀錢從未短缺,所以對賺錢一事並不熱衷。
自己是這樣,便以為這宋稚也是如此,一貫靠著母家的嫁妝和夫家的產業。
今夜是帝後大婚,自不到旁人來分一杯羹,宋恬撤了妝發,隻用玫瑰膏脂潤了潤。
門外忽有聲響,說是皇上給貴妃娘娘送了東西來,迎春奉了進來,用紅帕子遮蓋住,也不知是什麼。
夏至掉了帕子,出一枚鴛鴦同心絡子來,迎春微微一笑,道:「貴妃娘娘,外頭的林公公說了,這絡子,皇上也有一枚。」
這枚絡子隻用紅繩簡單編織,無金無玉,便是尋常百姓家也能做的,實在稱不上貴重,可宋恬眼裡的落寞頓時消失的無影無蹤,滿是甜的笑意。
此此景若要讓宋稚瞧見,定然會嘆,這樣傻的丫頭,從前的那份蕙質蘭心也不知去了哪兒。
宋稚站了一整日,在馬車上又記掛著宋恬,難以小憩。趕在一陣雷雨降臨之前,回到府中,由著逐月給自己餵了一整碗安神葯下去,這才的睡在了床榻上,呼吸溫如小貓。
沈白焰立在床邊看了一會,轉便出去了,流星在門邊到他,趕忙福了福,道:「王爺,這都累了一整日,現下天都黑了,您這是要出去?」
宋稚邊的這幾個丫鬟,在沈白焰跟前倒是有幾分臉麵的,沈白焰睇了流星一眼,『嗯』了一聲,道:「即刻就回。你好好看著夫人。」
「是,奴婢知曉。」眼見沈白焰的影沒濃濃夜之中,流星將接連響起雷聲掩在門外,想著定是一場暴雨,便點了一爐祛的香。
守著香爐打起了盹,不知這世間時日漸漸流淌,直到逐月輕喚其名,才猛然驚醒。
「你怎麼睡著了?」逐月的聲音聽起來還有些模糊,流星迴了回神,見室依舊安靜,想來宋稚還未醒,便對逐月道:「今天陪著夫人立著,也確實疲乏了。」
逐月正在稔的添香,流星越過看向琉璃窗外,道:「王爺回來了嗎?」
逐月蓋上香盒,道:「不曾。」
「是麼?王爺卻說自己去去就回呢。」沈白焰常有晚歸之時,流星隨口一說,並未在意,進室看宋稚去了。
流星進屋的時機正巧,宋稚輕嚀了一聲,想來是從睡夢中轉醒。
流星湊近去瞧,見宋稚眼睫輕,向流星輕輕一笑,雖髮鬆散,卻別有一番慵懶之態。
「夫人,您醒啦。」流星笑嘻嘻的說。
「王爺呢。」宋稚見燭滿室,便知這時辰已不早了。
「王爺許是外出辦事了,還未回來呢。」流星所知不多,便也照實說了。
宋稚出一點困的神來,疑道:「今日見他也累了,怎的還出去了。」
流星替宋稚裹上一件薄披風,道:「夫人,王爺做事極有分寸,您就別擔心了。聽說今日小廚房包了餛飩,不如煮一碗來?」
宋稚坐在圓桌前點了點頭,眼見流星出去傳話了,便起開了窗子,了一點雨和涼意進屋。
今夜大雨,最是個容易安眠的夜晚,那雨珠子從簷上落下,似無停歇之時,如那子的傷心淚。
這大雨滂沱的,也不知沈白焰去了哪裡。
宋稚著窗外發著呆,一聽有人進來的響,便掩上了窗子。
不論進來的人是誰,見開著窗戶沾了氣,總要說道一番,宋稚為了免去這番嘮叨,便裝作始終坐於桌前的模樣。
「夫人,給您做了碗餛飩。」流星端著餛飩走了進來,一清淺的湯味道,也不會擾了這屋裡原就焚著的香。
小廚房的吃食一貫是宋稚滿意的,畢竟是自閨中起就一點點調教起來的,嚴合的對了的喜好,便是宋翎和儒兒也時常念著小廚房的吃食,隔三差五便要送一些過去。
小廚房的爐灶自打天亮一點火,便再沒熄滅的時候。
宋稚在吃第二枚餛飩的時候,忽然聽見了些細弱而不同尋常的聲音,示意流星去瞧瞧,流星剛一出去,便有些驚惶的奔了回來。
宋稚趕起,見沈白焰**的立在廊下,沈白焰一玄,這乍一眼倒是看不出什麼,隻是……
宋稚的視線落在沈白焰腳邊,見雨水從他擺上落下,在地上匯一灘淡淡的水。
「憬餘!」宋稚著那灘水,連忙跑到沈白焰邊,想手他何了傷,卻又怕自己貿貿然到了他上的痛。
「別怕,不是我的。」沈白焰不想帶著氣進屋,便立在門外去了外,裡邊的石青衫隻是了些,並無濃烈的痕。
宋稚這才放心了些,隻是依舊一頭霧水,難以心安。
茶芝連忙抱著沈白焰的外下去置了,流星便忙著去給沈白焰要熱水,宋稚牽著沈白焰進屋,著急的問:「不是你的,又是誰的?你做什麼去了。」
沈白焰去衫,接過宋稚遞過來的乾燥帕子,來拭髮上的雨水。
「桑戚和胡琮回來向我敘職,我們一早便定了見麵的時辰和地點,可我等了許久卻不見他們,自然生疑。便放了金翅蟲去尋他們,大雨遮蔽味道,我費了些功夫才尋到他們。」
沈白焰將臟帕子擲在地上,留給丫鬟們收拾,繼續對宋稚道:「沒想到,這兩人竟遭了埋伏,有一撮尾自他們二人京起就黏著不放,他們本想甩了這幾人再來見我,可些人見快要跟不上他們了,索就出手了。」
「他們兩人的功夫應該也很好吧?」凡是宋稚見過的暗衛,或是靈巧鋒利,或是剛猛無敵,不管風格如何,武功總是厲害的。
可沈白焰卻搖了搖頭,道:「桑戚倒還好,可失了胳膊,也大不如前。胡琮擅長的是生意計謀,武功不過爾爾,若不是我尋到了他們,隻怕是沒命。」
「那現下在何醫治?」宋稚忙道。
「自是在吳大夫院裡,已止住,便無大礙。」沈白焰將他們二人如小仔一般的拎了回來,雨夜昏暗,再加上吳大夫老眼昏花,還以為他手裡提溜著什麼呢!
「王爺、王妃,水好了。」流星在房外道。
宋稚讓他們送了水進來,一邊伺候沈白焰沐浴,一邊繼續問:「他們此番回京所為何事?為何會被人盯上?」
沈白焰剛才殺了幾個人,他一貫潔,方纔那水混著雨水飛濺在他臉上,他噁心。
他閉目養神了一會子,對宋稚道:「胡琮回京隻為咱們與冒籍君的生意之事。桑戚原是封雪城的孤兒,上有北國脈,我派去做些事,也有方便之。這檔子事兒對我來說,都算不上是什麼大事,我隻是沒想到,大婚當日,他竟也如此的心繫與我,實在人。」
沈白焰最後這幾句嘲諷,也點明瞭這幕後之人。
宋稚亦十分愕然,道:「如此防著你,真有這必要?我見南邊的掌櫃遞過來的信上說,南方開春以來雨水連綿,今年的收隻怕要遭殃!如此事關百姓生計之大事他不煩心,一雙眼睛總是放在你上做什麼?」
「實非明君之材。」沈白焰搖了搖頭,似乎還殘留著一點痛心的緒,眸中隨即沾染上冷意,道:「隻靠那幾個老臣子撐著了。」
宋稚替沈白焰按了按頭,問:「他如此忌憚,咱們可怎麼好?」
沈白焰見宋稚滿臉愁容,便托著的臉頰輕輕一吻,道:「那咱們就隻有退了,退的遠遠的。」
退雖稱不上什麼高招,但能保一家子平安也是好的,宋稚正想點頭,卻見沈白焰綻開了一個堪稱妖異的笑容,輕卻又極有份量的在宋稚耳邊說:「咱們離的遠遠的,他夠不著咱們,又懼怕咱們隨時躥上來咬一口,他無可奈何,他夜不能寐,食不能安。」
宋稚愣愣的看著沈白焰,細想了想他的話,對於沈澤的子來說,這種僵持不下的況,的的確確最是折磨。
「那咱們總得有個由頭呀。」宋稚坐在浴桶寬沿上,若有所思的說。
「這由頭不能咱們來找,得他來給,這樣他才覺得自己聰慧過人,旁人都任由他擺布。」
見沈白焰心中自有籌謀,甚是篤定,宋稚也就不再費心思想這事,這事兒沈白焰自能解決,自己如此艱難的養出了一,還是好好保養著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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