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話的時候，陶月月注意到一戶人家的窗戶出一雙眼睛在窺探，四目相對，那雙鬼祟的眼睛立即消失在窗簾後面。

王冰看了下手機，「快中午了，該去吃飯了吧……我可以不去嗎？」

陶月月說：「我也不想去！」

「別這麼任，我相信弄清楚這個村的怪相，對破案是有幫助的，不止吳建國的事，王秀才也是這幫人裏面的。」

「王秀才不是已經排除掉了嗎？」陶月月說。

「我想再打聽打聽，楊隊長畢竟是外人，我想聽聽村裏人怎麼說。」

陶月月考慮了一下，「那個大媽喜歡你，應酬就給你了，反正是你答應下來的事，我們就當個人型擺設。」

嬰寧指指自己，「我也去嗎？這種場面我應付不了的。」

「走啦，吃個飯而已，隨便應付一下就行了。」方野招呼。

他們向沿途的村民詢問大媽的住，村民指給他們看，那建築不要太顯眼，寬闊的四方大院，著凈白瓷磚，上面鋪著紅蓋瓦，院牆一角有座木塔，上面安裝著喇叭。

見他們來，大媽熱地迎出來，拉著方野的手握了又握，陶月月看見王昊等人在另一間屋子裏吃飯，幾個男的坐沒坐相，搭在條凳上，捧著瓷大碗呼嚕嚕地往裏拉麵條，王昊一邊咀嚼一邊沖嬰寧飛個眼。

果然是一夥的，陶月月暗想。

走進客廳，王冰小聲說：「一個村幹部這麼有錢，怕是來路不當。」

「顯而易見。」陶月月點頭。

大媽已經炒好幾盤蔬菜，一碟蛋，從柜子裏拿出封包裝的德州、鹵兔，豪邁地撕開，裏面的凍撒在桌上，把這些放在大碗裏，又拿出一瓶五糧，笑道：「沒啥菜，喝酒嗎同志？」說話的時候，只盯著方野一個人。

「執行任務，不喝。」方野回答。

「媽，來客人了呀！」王昊走進來，手要來抓碗裏的食。

「滾滾滾，跟你朋友到外面玩去！」大媽趕把他推開，然後笑著跟方野說：「不的兒子，整天沒個正形。」

「酒給我留點啊！」王昊說，沖嬰寧挑了幾下眉，看得嬰寧一陣哆嗦。

「去去去！」大媽不耐煩地作驅趕鴨的手勢。

大媽坐下來，拿起筷子在桌上墩墩，腕上的金手鐲發出響，堆著笑臉招呼道：「吃吧，都是家常便飯，不要嫌棄啊！」

「沒事，盛的。」方野也拿起筷子。

「你們城裏人保養得很好，警察都長得這麼俊，打算在村裏呆多久呀？」

一邊吃一邊聊，陶月月慨方野的隨機應變能力，到底是臥過底的人，大媽又是夾菜又是敬酒，眼角的笑紋就沒有消下去過。

這時有人在敲院門，大媽擱下筷子出去開門，開門的時候陶月月看見那是一個氣質文弱的眼鏡大叔，大媽朝裏面看了一眼，居然走到外面把門關上了。

陶月月立即跑出來，見院裏沒有其它人，就把耳朵在大門上聽。

大叔說：「家裏來客人了呀？」

「城裏來的警察，老吳家兒子死了，正在查呢！」

「哦，我聽說了，也不知道是怎麼死的……下半年的修路費收上來了，您看下帳單。」

「誰沒？」

「老楊家、老李家，還有開飯店的。」

「他們想死！」大媽咬牙切齒，「開飯店的那兩口子，上次還敢跟我頂，說國家沒有這種稅，ＴＭＤ，你甭管了，我我兒子去『教訓』他們。」

「主任，有警察在呢，你悠著點。」

「怕什麼？一幫小青年而已，只知道查案子，不會管咱們的事的。」

「還是別太張揚。」

「行了，滾吧！」

陶月月趕回客廳，方野問：「你膽也太大了，聽見什麼了？」

「我想這個村確實有問題。」陶月月指指大媽的座位，「這位就是萬惡之源。」

「行，算是有收穫，準備撤！」

大媽回來了，賠著笑臉道：「村委會的人來說事兒，不好意思啊！」

「我們吃飽了，下午還得繼續查案。」方野說。

「啊？這就要走啊，也沒吃幾口呀！」大媽一臉失。

「民脂民膏吃著不香。」陶月月突然說，方野驚呆了，這是公然挑釁。

客廳里的氣氛瞬間降到冰點，四雙眼睛都驚訝地看著陶月月，大媽啪的一聲放下筷子，目兇，「小姑娘你啥意思？」

陶月月把前傾，笑道：「您當村幹部，撈了不錢吧？」

方野拚命擺頭示意別說了，可覆水難收，不知道這小魔在打什麼主意。

大媽冷下臉，「你這話我就不聽了，我當村幹部一向是民如子，你可以到村裏打聽打聽，誰敢不說我為清廉！誰敢說！」

陶月月笑了，拿起五糧給自己倒了一杯，一飲而盡，道：「敞開天窗說亮話吧，我們這次來查案，也是苦差事，能不能借您的一方寶地撈點外快？」說著，陶月月著兩手指。

大媽狐疑地看向方野，完全不知道陶月月在唱哪出，方野會意，責備陶月月：「喂，話哪有這麼挑明了說的，不像話！我們去別的村也沒有直接開口要錢的。」

「哎喲，方隊長，我看這位大姐是人才，把村民管得服服的，不趁機撈點都對不起的治理有方。你最近不是缺錢麼，你包的二天天嚷嚷著要買車！」

方野氣得要冒煙，演戲就演戲，哪有這麼瞎說的，但也不能破，「干刑警本來就不是差，要不我怎麼一直申請想調到海關。」

大媽兩眼放，像外星人在地球發現了同類一樣，勾著脖子問：「你們也貪呀？」

方野輕描淡寫地回答：「也就是偶爾撈點外快，都是小錢。」

「不早說！？」大媽一拍大，回屋去了，拿出四個信封，給方野那個明顯要厚些，塞到四人手中，滿臉堆笑道：「一點小意思！」

「您太客氣了。」方野笑道。

「那啥，村裏剛收過修路費，韭菜不能割得太勤，晚上我研究研究，看能不能借你們這次查案巧立名目撈一把，到時候我們五五分帳，你看怎麼樣？」

「收一茬稅能拿多錢？」

大媽著眼說：「村裏上下一千多口人呢，一人收一百也有十萬了，晚上我考慮一下，方大隊長，你有時間晚上來嗎？我們一起研究研究。」

那骨的眼神，讓方野都皮疙瘩，上卻答應著，「有時間的話我就過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