汽車行駛在漆黑幽靜的高速路上，反路標有規律地在視野兩側閃過，四人沉默不語，大家的心都繃著。

「張偉……」王冰對著筆記本電腦，突然念了一個名字。

「是『憑欄客』嗎？」陶月月一激靈，連忙從副駕駛座上轉。

「不，當然不是，我在打車平臺上找到了這名司機的資料，上面有他的號碼，要不要打一下試試。」

「打！」陶月月不假思索地說道。

「等下！」方野阻止，「如果『憑欄客』現在就在車上，我們和司機通話，豈不會讓他陷危險。」

陶月月指指外面空曠的路面，「你覺得計程車會一直開出城外？也許他已經被劫持了！或者『憑欄客』已經在城裏下車了！」

方野皺眉，確實，他們已經出城很遠，好像早已跟丟目標。

「打吧！先委婉地試探一下！」方野說。

陶月月撥通司機的號碼，按了免提，可是卻沒人接，嘟嘟的呼聲在寂靜的車裏迴響，讓大家張得不上氣。

這時狗了一聲，方野突然停車，問：「怎麼了？」

狗拉車門，方野把車門打開，狗就獨自跑到路邊，站在覆滿積雪的枯草叢中吠。

陶月月也下了車，對著空氣嗅聞，說：「腥味！」

「不……不會吧！」嬰寧害怕地捂住。

狗顯然是察覺到異常才會突然起來，它在草叢中前行著，四人跟在後面，突然，草地里出現一輛計程車，車牌號正是ＸＸＸＸＸ。

雪靜靜落在車頂，陶月月走到車窗，雙手攏著臉朝裏面張，看清楚后下意識地後退一步，僵地抬起頭說：「司機被殺害了！」

只見那名張偉的司機歪在副駕駛上，口中了一刀，服幾乎被鮮染紅，嬰寧探進子檢查一下他的瞳孔，說：「不超過一個小時。」

「這輛車的油用完了……」方野檢查一下儀錶盤，「『憑欄客』應該是在城手了，搶了車一直開到這裏，等油用完棄車逃命！」

「他不可能走在馬路上，一個人走在路上太顯眼……」陶月月看向茫茫黑夜，語氣中抑著激，「他就在這附近！」

方野讓狗聞了一下，然後循著腥味一路追蹤，四人在冬天的枯草叢中跋涉，為了不暴自己，他們都不使用任何照明，積雪反的微讓周圍不至於太過漆黑。

陶月月此刻的心是異常複雜的，替司機難過，為即將抓到真兇而興，又擔心希落空。

狗突然奔跑了起來，停在一條淙淙流淌的淺溪邊狂吠，方野看見地上的腳印消失在河裏，但是對岸的積雪並沒有被踩過，他瞬間明白了，「狡猾的傢伙！他淌著河水逃跑了，這樣不會有腳印，也追蹤不了氣味！」

「這麼冷的天，淌著水逃跑？」嬰寧到不可思議，這人為了逃命簡直不擇手段。

陶月月的視線落在一塊石頭上，石頭上有一層薄薄的積雪，有人在上面寫了字，不仔細看完全發現不了。

石頭上寫的是——「真以為你們能抓住我」。

對著這行字，陶月月幾乎可以想像到「憑欄客」臉上冷漠不屑的笑容。

「混蛋！」陶月月怒極了，「他居然敢挑釁我們！沿著河追！」

「我倆往下遊走，你倆去上游，如果三個小時還追不到……就放棄！」「放棄」這兩個字眼對方野來說，實在有點沉重，但作為領隊，他必須保持理智。

「不！」陶月月說，「我和王冰一隊，你和阿寧一隊，因為他倆都沒有戰鬥力！」

「也行，你帶上我的槍。聽著，絕對絕對不要單獨行，他剛剛殺過人，手上有兇，在這荒郊野外，我們是沒有任何後援的！」

陶月月接過佩槍，分開的時候方野在後面再次叮囑：「絕對不要冒險！」

陶月月沒有回答，快步朝下遊走去。

前進的速度很快，以致於王冰不得不在後面小跑才能跟上，王冰不停地說：「月月，等等我，別那麼快！」

陶月月像瘋了一樣快步走著，視線來回檢查著河面和岸邊，尋找可能存在的蛛馬跡。

哪怕能夠發現一個腳印、一滴、一個煙頭，也能證明「憑欄客」來過這裏。

可是岸邊只有叢叢野草和鵝卵石，陶月月陷自我懷疑和固執的矛盾緒之中，就像一個喝海水止的落難者一樣，固執地想，只要一直追下去，就一定會發現他。

沿著這條河走到底，或許「憑欄客」就在那裏，臉上帶著邪惡的笑容，手裏握著沾的刀，等著與來一場生死較量。

不知走了多久，陶月月已經有點意識模糊，這一天積累的疲勞像鉛一樣灌進，呼呼地著氣，凍得臉頰僵，雙腳冷得快沒有知覺，原來鞋踩到水早已，子估計已經凍冰塊了吧！

「月月，我們已經走了四個小時！」王冰追在後面說，「回去吧！」

「可是，他就在前面，我們怎麼能放棄！」陶月月咬牙切齒地不甘心說道，「啊，他在那！」

看見河對岸有個「人影」，下意識地掏槍，王冰把的手按下，說：「那是蘆葦叢，月月，我們都太累了，今晚不可能追到他！你的手機在響！」

陶月月沒有理會嗡嗡作響的手機，失之臂的懊惱讓低著頭，嗚嗚地泣起來，說：「如果我們今晚不追捕他，那個司機就不會死了，可是我們到頭來又沒有抓到他，司機的死到底有什麼意義！他是被我們害死的！一個計程車司機，也許他的家人、他的兒正等他回去，為什麼他要死在這裏！」

「月月！」王冰猶豫了一下，抓住的手臂，安道：「我們總有一天會抓住他的，也許不是今晚，但肯定有那麼一天，現在我們應該回去休息，好好調查一下他留下的線索。」

陶月月狠狠地掉眼淚，朝河的下游看去，「王冰，再往前是什麼地方？」

「好像是蘆溪……」

「那我們就去蘆溪，不停地打聽不停地找，我們肯定會再次遇見！我不接這次的失敗，不計一切代價我也要抓到他，這已經不是工作那麼簡單，是執念！」

陶月月的手機響個不停，估計方野那邊快急死了，終於的手機不響了，然後王冰的手機響了，王冰掏出來按下接聽，方野說：「回來！別追了，月月是不是又開始固執了？」

王冰瞅了一眼陶月月，十分為難地說道：「方哥，我倆打算去蘆溪縣，這是『憑欄客』有可能去的地方。」

「什麼！？誰的決定！？你倆給我服從命令，現在回來！」

陶月月搶過手機，說：「是我的決定，我們要去蘆溪，繼續追，追到底，追到死，不抓住『憑欄客』不罷休！」

然後掛了電話，將兩部手機一起關機，毅然決然地說：「走！」

簡直跟瘋了一樣，凌晨一點，冒著今年的第一場雪，在荒郊野外朝一座陌生的縣城進發，王冰一聲苦笑，想到幾個月前自己還在擔心，加這個小組會不會沒有業餘生活。

沒有的何止是業餘生活，而是整個生活！

但這樣也好，有生以來他從未如此全心地投過任何一件事，於是他欣然答道：「好，我們出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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