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方野打電話過來，問陶月月況怎麼樣，隔了兩天聽見方野富有磁的低沉嗓音，陶月月心裏一陣躁。

方野說他們還在查司機被殺的案子，從目前種種證據來看，司機和范平是被同一個人殺的，也就是「憑欄客」。

「憑欄客」留下的線索不多，他們在進行地毯式的搜查，找到一名目擊證人，可惜是個老人，只能給出一些非常含糊的目擊證詞。

現在整個萍鄉警方都很消沉，兩年前「憑欄客」殺了人跑了，兩年後又重演一遍，能不消沉嗎？

聽完方野的講述，陶月月說：「方隊長，我先斬後奏追到蘆溪，你不會罵我太任.吧？」

「唉！」方野溫和地嘆息一聲，「任就任.吧，我們就需要這瘋勁，不然怎麼抓住『憑欄客』？那條河上游是萍鄉，下游是蘆溪，我會在萍鄉繼續找他，你就在蘆溪查吧！這邊確實沒有任何線索，我們再過來和你會合。」

本來都已經做好被罵的準備，沒想到方野表現得很寬容，說了句「謝謝。」

「聽王冰說你病了。」

「已經好了。」

「注意休息，別累倒了，回頭見。」

這時王冰在酒店走廊遇上了李衛，李衛笑呵呵地說：「走，泡會吧！」

「我不會喝酒呀！」

「哎呀！」李衛拍著王冰的後背，「你不煙、不喝酒，又不吃辣，小兄弟，你這男人的指數不達標啊！」

王冰苦笑，「誰規定男人就得煙喝酒？」

「陪我喝一杯嘛！」

王冰考慮了一下，還是答應了，主要是他想多了解一點李衛。

來到附近一家酒吧，李衛要了一杯純龍舌蘭，服務員送上檸檬片和一個鹽瓶，李衛往虎口上撒了點鹽，嘬一口鹽，然後一口悶掉子彈杯里的龍舌蘭，再去咬那片檸檬。

「好神奇哦！」王冰笑道。

「一看你就不喝酒，這是基本常識好吧！」

「不過月月喜歡喝酒，最神奇的是，喝酒從來不醉，就好像喝飲料一樣。」

「那你不更應該學學喝酒嘛！不然你怎麼追到月月警呀！」李衛說話抑揚頓挫的，讓人覺得他是個特別有幽默的人，可能正是這點，王冰願意和他聊天。

「我酒量真的很差。」

「我估計你連尾酒都沒嘗過吧，給你來個門級的！」李衛沖酒保打響指，「Mojito！」

髮型時髦、手上還有紋的酒保聽到這句英文，卻出白癡樣的表，「啥？」

「莫吉托有沒有？」

「那個……我不會調，你點菜單上有的。」

李衛翻了下酒水單，「這都是些啥？」

「本店特。」

「你連莫吉托都不會，還敢自創尾酒？」

「鎮上就這一家酒吧。」酒保答非所問。

李衛翻了一個白眼，說：「白朗姆、薄荷、檸檬、蘇打水、冰塊，再來個杯子，我自個來調！」

「不行啊……」

「付你錢就是了，quickly！」李衛「啪啪」打了幾下響指催促。

「不是，沒這規矩。」酒保賠著笑臉。

「我在丹麥當了兩年調酒師，Whisky酒吧，來自Norway、Sweden、Iceland的客人都喝過我調的酒，我現在教你一手，你不學？不學後悔去吧！」

酒保被唬得一愣一愣的，乖乖遞上材料，王冰在旁看著，覺得有趣極了。

李衛手法嫻地調了一杯莫吉托，一邊調一邊解說，推給王冰，「來，兄弟，嘗嘗！」

王冰嘗了一口，說：「味道很正啊！」

「以前又沒喝過，糊弄我？」李衛笑道。

「不是，我去歐洲旅遊的時候喝過，只是不知道名字，確實是這個味道。」

「去過歐洲？」

「高中畢業的時候。」

兩人一下子有了共同話題，聊得熱火朝天，期間又喝了幾杯酒。

幾杯酒下肚，李衛的臉上泛起紅暈，神也有點，他拍著王冰的肩膀說：「知道我早上為什麼找你要十塊錢嗎？」

王冰搖頭。

「你當時有沒有覺得我神經病啊什麼的？」

「沒有啊，十塊錢而已，我又不當回事。」

「對！」李衛很有地點頭，「給的人不會記在心上，的人就不同了……你知道我厚著臉皮找你要了十塊錢，回去之後臉都發燙，覺像欠著你什麼……當然嘍，我確實欠你，欠你十塊錢嘛！」

李衛哈哈大笑，掏出十塊錢，展平了到王冰手中。

王冰看著手上的錢說：「大哥，這張是歐元啊！」

「沒事，你拿著，爺有錢！打工一小時掙30歐，獎學金2000歐，有汽車有別墅，他們都說我有錢得很呀！」李衛提高音量，引起了店幾名客人的注意。

王冰把那十塊錢塞回李衛手中，說：「大哥，是不是楊艷家裏人找你要錢？」

李衛愣了一下，直直地看著王冰，好像遇到了知己，他搐著，幾乎想哭出來，他拍拍王冰的肩膀：「兄弟，不愧是警察，你瞧出來了？」

「我覺你們談到楊艷的家庭，好像有點迴避，猜想應該是這種事吧！」

李衛點頭，「爸、媽、還在讀高三的弟弟，就是三個吸鬼！每次回到家就哭訴他們多困難，欠了多債，兒長大了要替家裏分憂，弟弟要上學什麼的！說我們在外面留學，掙的是歐元，有錢人，幫他們是應該的！」李衛把脯拍得砰砰作響，「我們在國外混得什麼樣，只有我們自己清楚，省吃儉用一邊讀書一邊打工，過生日我說去麥當勞吃一頓吧，一看價錢又捨不得，算了還是回家煮麵條！我找你要十塊錢，一整天都不安寧，他們每年找我們要幾千歐，我不明白大家都是靈長類，怎麼就能這麼心安理得，啊？我的是楊艷，不是的家庭，我憑什麼要付出這麼多，好讓岳母岳父大人在村裏有面子！唉……」

就著這聲苦的嘆息，李衛把杯中酒一口飲盡，仰著臉不讓淚流下來。

王冰有點容，說：「我覺得是通出了問題，即便幫助家人也有底限，對家人一樣可以說『不』！」

李衛拍打著王冰的肩膀，不停點頭，「這話我也和楊艷說過，為什麼不能和家人sayNO！這是我們辛苦打工掙來的錢，我們是自由人，沒有義務供養誰！他們一家人找我們要錢，本就不知道恩！去年楊艷家裏要蓋房子，拿二十萬出來，楊艷說拿不出來，馬上岳父岳母跟變臉一樣，越說越難聽，最後把我們的行李扔出來，這個『不孝』滾蛋！What'swrongwithyou！Whyareyousocrueltoyourdaughter！」

趴在旁邊傻呵呵聽著的酒保稱讚道：「老哥英語說得真溜，肯定過四級了吧？」

李衛瞪他一眼，吼道：「OnemoreglassofWhisky!Nodrunk,Noreturn！」

「啊，聽……聽不懂呀！」

王冰小聲對酒保說：「給他倒杯清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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