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場還有幾名警察，他們對方野說：「那老頭是死者的家屬，一口咬定兇手在這群遊客裏面，上門鬧事來了。」

「不管嗎？」方野問。

「管不了呀！」警察很無奈，「我們才幾個人，對面多人，怎麼勸都勸不，非要往裏面沖，瞧，門都被壞了！他們非要負責人出來給個代！」

方野嘆息一聲，過去勸說，堵得嚴嚴實實的人群本不願意後退，還有人扭頭跟方野「講道理」：「甭管這事，好好的兒人宰了，老楊能不難過嗎？村裏都是沾親帶故的，誰幹的？擺明是這幫遊客！」

「你們這是鬧事，就算你們確定兇手是誰，也得走法律流程！」

沒人理睬，甚至還有嘲笑。

方野火氣上來了，準備鳴槍示警，被一名警察按住手，說：「不行啊方隊長，容易激化矛盾，在村裏辦案一定不能和村民有，我們隊長走的時候再三叮囑。」

「難怪張隊長讓出案子的時候一臉釋然，我總算明白。」陶月月苦笑。

「我知道了！」方野說。

待那名警察放手，方野突然對天鳴槍，震得這幫人脊背一，紛紛扭過頭，警察們臉都嚇白了。

方野說：「各位村民，尋釁滋事、擾治安的是犯法的，大過年的，誰也不想去拘留所喝茶吧？案子我們正在查，請相信我們執法人員，我們一定會查出真兇！你們這樣鬧事只會給我們增加破案的難度！」

大部分村民都是來湊熱鬧的，一聲槍響就把他們嚇慫了，帶頭鬧事的老頭哭訴道：「我兒婿死得真一個慘吶！昨晚吃了團圓飯，他們說家裏悶，想出去散散步，哪知道人就沒回來，早上有警車開進來我才知道……」老頭拍著哭，「我們家好不容易培養出個留學生，全村就這麼一個，還沒有生娃，就這麼走了，我可憐的兒呀！」

方野勸道：「請節哀順變，法律一定會還你們公道的，我們想和你了解一下況。」

老頭垂淚點頭，方野把他攙到旁邊一家飯店，好事的村民跟過來圍觀，陶月月擋在門口說：「請各位不要妨礙警方辦案，都回家去吧，沒什麼熱鬧可看的。」

大家悻悻地散了，方野給老楊遞煙，倒茶，老楊掏出一塊髒兮兮的手帕拭淚，說：「我兒在外國留學，婿也是在外國認識的，他們每年元旦才回來一趟。都說兒是心的小棉襖，我兒在村裏那是數一數二的孝順，每年都給我們寄錢，買好多東西，你瞧我這鞋、這保暖都是兒買的，兒在外國掙大錢，總是惦記我們，媽生病、家裏蓋房子、弟弟上學，總是給我們寄錢，懂事呀！」

說著，老楊憂鬱地了幾口煙，灰白的眉耷拉下來，滿臉的皺紋寫滿悲傷。

「哪一天回家的？」

「前天吧！晚上回來的，又是大包小包地帶東西，婿還給我兒子輔導英語。」

「說說昨晚的況。」

「昨晚我們一家吃團圓飯。」

「幾點？」

「我們家一般都是七點吃飯，當時在播新聞聯播，那應該是七點左右，婿給我帶了一瓶好酒，我有高不怎麼能喝酒，昨天高興喝了兩盅。吃完飯我就先躺下了，聽見他們在外屋說家裏有點悶，出去氣，就出去了，結果到十點還沒回來，孩子他媽把我醒，說打電話也打不通，都怪我呀！我說什麼孩子都大了，那心幹嘛，八是去上網了！要是晚上就去找，可能就不會出這事了，這都怨我……」

老楊一頓頓足捶，被方野給勸住，他接著說：「我真作夢也想不到會出這種事，今天早上八點，警察來拍門，說他倆在山上出事了，我當時『噌』一下就上來了，孩子他媽哭得差點沒暈過去，唉，我究竟上輩子造了什麼孽，老天爺要這樣對待我們家！」

「太可憐了，白髮人送黑髮人。」嬰寧忍不住慨。

等老楊的緒穩定一點，方野試探地問道：「我聽說，昨晚你們家吵架了，有這事嗎？」

「誰說的！誰說的！」老楊一下子暴怒起來，「哪個壞心眼的王八羔子在背後嚼舌，我們一家好得很，怎麼可能吵架，兒婿從外國回來，高興還來不及呢！」

「您消消火，我們不也正在了解況麼！」方野指指對面，「您怎麼就認定，兇手是這幫遊客裏面的？」

「不是他們，難道是村裏張三李四乾的？這個村從來沒有發生過這種事，正好他們一幫外人進來，好巧不巧我兒死了，不是他們？鬼信呀！這幫人就不是老實人，我懷疑這裏面有流躥犯，前兩天晚上有個人失蹤了，這幫人滿村找人，鬧得犬不寧，你們一定要好好查查他們的底子！要查出來我兒是被誰殺的，我跟他拚老命！」

陶月月說：「您知道『憑欄客』嗎？」

「什麼『憑藍客』、『憑紅客』，我不知道！」

「他是我們正在通緝的一名罪犯，我們目前推測，這案子是『憑欄客』做的……」陶月月慢悠悠地說，眼睛像高度的相機一樣捕捉老楊的表，「但是……」

「啥！？」老楊猛地抬頭。

陶月月狡黠一笑，「但就算我們已經有方向了，也希你們能如實反映況，昨天晚上您兒婿說了什麼、做了什麼，我們了解得越多，離真相也就越近。」

「唉！」老楊鬆口氣，擺擺手，「真的沒吵架，我發誓！可能是喝多了酒，我嗓門有點大，不知道被誰聽見，以為我們家吵架了，村裏面有一些人呀心眼很壞的，整天就嚼舌！」

「好吧！」

問話結束，嬰寧打開勘察箱，準備採集一下生信息，老楊又張起來，說：「好端端的，按手印幹嘛？」

「這是正常流程，死者的親屬我們都會採集一下。」方野解釋。

「要化驗嗎？這能驗出啥？」

「比如這個指紋，死者上可能有兇手的指紋，也有您的指紋，我們有您的指紋樣本就方便排除呀！」

「哦哦！」

老楊這才同意讓採集ＤＮＡ和指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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