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冰跑回去，問：「你怎麼了？」

楊摔坐在地上，塑料椅子被得幾乎變形，他哆哆嗦嗦地指著電腦，王冰扭頭看了一眼，電腦正在重啟，並沒有什麼異常。

「怎麼了？」陶月月跑來。

「沒事……」楊臉蒼白地站起來，憤憤地踢了一腳椅子，「這椅子太次了，不小心摔倒了。」

陶月月暗想，他在撒謊，剛才他一定是看到了什麼。

遊戲玩不，楊這才同意和他們出去聊聊，走出網吧的時候，方野小聲對陶月月說了四個字，「擒故縱！」陶月月心領神會地點頭。

來到一間尚在營業的小吃店，楊找個靠近口的位置坐下，雙手叉著放在一起。

「我們是警察，你知道吧？」方野說。

「知道，村裏人都知道，查那個連環殺手的，對吧？」楊的眼神掃過四人，捕捉著他們臉上的表。

「對，連環殺手！」方野平靜地點頭附和，「不過你也夠心大的，知道村裏有連環殺手活，你怎麼還晚上跑出來玩？父母不擔心嗎？」

「我……」楊低著頭，「我姐姐被殺掉了，我心裏不舒坦，出來發泄一下。」

楊一邊說，雙手一邊張地絞在一起，陶月月覺得，他一定不擅長撒謊。

「說說昨天晚上的事。」方野說。

「昨晚七點我們家一起吃飯，我記得當時正在播新聞聯播，我爸和我姐夫喝了點酒。吃完飯我回房間看電視，聽見姐姐姐夫說屋裏悶，他們在北歐呆習慣了，就出去氣，然後就……就沒有回來！直到早上有警察來通知，我爸一下子就上來了，我媽哭得差點暈過去了。」楊裝作難過地搖頭嘆息，「我不明白這種不幸的事為什麼要發生在我家，警察叔叔，你們一定要抓住那個連環殺手！」

陶月月暗暗發笑，這證詞和老楊如出一轍，連敘述方式都很接近，顯然這家人在出事之後串過詞。

「你和你姐姐關係怎麼樣？」

「很好呀！小時候經常帶我玩，給我輔導功課，後來姐姐出國留學，我正好上高中，我爸那年生了場大病，不能下地幹活了，姐姐就打工掙些錢給我們寄來，基本上我高中學費都是我姐姐出的，我很喜歡。」楊努力裝作悲傷的樣子，嬰寧甚至有點同他，四個知曉真相的人看著他在那演戲。

「發生這種事，確實不幸的。」方野點頭，掏出一包煙，「你煙嗎？」

「警察的煙，不太吉利吧！」楊笑笑。

「嫌疑人才不敢警察的煙，你是嫌疑人嗎？」

「我怎麼可能是嫌疑人嘛！」楊笑道，額頭有冷汗沁出來，出拿煙，「哇，這個煙很貴哦！」

「我知道你們村裏面小孩自立得早，好多都煙。」方野給點上火。

「可不嘛！我們高中好多同學都煙的，有的人在家還開拖拉機，開車，更誇張的是我們班石鼎，跟我一樣大，今年倒結婚了，因為他爺爺急著抱重孫……」楊的話多了起來，大概在他認為，已經過了最難的關，適當放鬆能降低警察的懷疑度。

完煙，又喝了杯水，方野這才放他走，臨走的時候叮囑：「晚上早點回家，村裏不安全！」

「好的，謝謝警察叔叔，我回家了。」出了門，楊跑著離開了。

方野小心翼翼地把煙頭撿起來，嬰寧打開一個證袋裝了進來，「這小子是主犯，直接跟他採集生信息怕引起警覺……嬰寧，把杯子也捎上。」

「好的。」

王冰說：「大概他覺得，自己已經功騙過警察了吧！」

方野說：「就讓他在這種自信中多過幾天吧，今晚早點休息，明天再勘察一遍現場，全面地尋找證據！」

隔日一早，四人將手上的報給張隊長，聽到他們推測的真相，張隊長倒沒有太過震驚，說：「我在鎮上干刑警這些年，這樣的案子也不是頭一次遇到，有時候一家人狠起來比仇人還厲害。」

死者指甲里的皮屑，經ＤＮＡ鑒定是老楊的，同時在他們上發現多老楊和楊留下的指紋，比如鞋、帶、罩，這些日常接不可能到的地方，可惜在山上並未找到兇，方野和張隊長商量，決定直接攻堅。

1月3日一早，幾輛警車停在楊家門口，警笛聲驚了街坊四鄰，當得知警察要帶走父子二人的時候，楊憤怒地摔鍋摜碗，把自己反鎖在臥室里嚷嚷：「你們抓錯人了！」

楊母親坐在椅子上哭了起來。

老楊不停地給警察們遞煙，但沒有人手接，他賠著笑臉說：「同志，搞錯啦！哪可能是我兒子呢，之前不是說是連環殺手乾的嗎？」

張隊長說：「我們今天只是了解況。」

「了解況……用得著去公安局麼，這警車來警車去的，街坊鄰居不知道，還當我兒子怎麼了呢！對他的前途會有影響的呀！」

聽著老楊拚命維護兒子的聲譽，陶月月氣得咬牙，很想吼他，你兒的命都不如你兒子的聲譽重要！

張隊長反覆勸說，這才做通思想工作，將父子二人「騙」上車，楊母親一直在哭，走的時候老楊罵：「倒霉娘們，你老哭啥呀，我們一會不就回來了！」

對於楊家父子而言，這一路漫長而煎熬，他們悉的景在車窗外緩緩掠過，好像永遠不會再看見了一樣，老楊攥著兒子發汗的手掌，低聲安：「沒事的，沒事的。」

兒子點頭，眼裏有淚閃爍，他不敢對任何人說自己現在有多害怕，這兩天，他頂著山一樣的焦慮。

人被帶到公安局之後，分別送進了審訊室，老楊由張隊長來審，楊則由方野和陶月月負責。

當看見二人的時候，楊還有點高興，因為是人，可是接下來陶月月的問題讓他笑不出來了——

「楊，我們已經掌握了充分確鑿的證據，代一下你和你父親殺害楊艷夫妻的過程吧！」

楊瞪大眼睛，眼裏沒有一點，陶月月這輩子都沒見過比這更加絕的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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