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沒有！我沒有！我沒有！」楊一瞬間崩潰了，毫無理智，只是本能地否定。

陶月月拿出指紋和ＤＮＡ的鑒定書，「我們在上發現了你和你父親的生信息，從分佈況看，絕對不是日常接留下的，你說你沒有，除非你有更合理的解釋。」

楊冷汗淋漓，呼吸急促，目閃避。

方野嚴厲地說：「12月31日晚上究竟發生了什麼？」

「……」

「我知道你力很大，這麼大的事藏在心裏，快藏不住了吧？其實你早已經出馬腳，你的一舉一，我們都看在眼裏，從我們第一次找上你的時候，就全部知道了！」

楊抬起頭，哆嗦著，還是不肯說。

方野遞個眼給陶月月，小聲說：「晾一會吧！」

陶月月點頭，二人暫時離開，從外面的監控看裏面，楊坐在審訊椅上，焦慮萬分，雙手不停地絞在一起，知道這小子正在承著煎熬，心裏的就快要破殼而出了。

老楊那邊，已經承認了吵架的事，他說那天晚上吃飯的時候，老楊跟兒說明年還有一筆債要還，李衛卻表示他們明年要畢業，可能沒那麼多力打工，拿不出這麼多錢。

老楊當時就火了，罵他們忘恩負義，當初兒出國留學，家裏四舉債，父親老了幹不了活了，楊又要上學，正是困難時期，他們在外國隨便就能掙到很多錢，為家裏分擔一點怎麼了。

陶月月和方野在外面看著，當張隊長問起殺人的事，老楊卻拚命否認，說絕對沒有，他怎麼可能對兒婿手。

方野說：「他在避重就輕，走，我們再回去對付那小子。」

晾了半小時，回來之後，陶月月看見楊的頭髮幾乎都了，陶月月給倒了杯水，說：「出了不汗吧，要喝水嗎？」

接過杯子的時候，楊的手在抖。

方野說：「你想煙我可以給你一。」

「我看過電視劇，找警察要煙，就等於……」

方野拿出一煙放在他面前，「我們的證據很充足，不缺你這份口供，況且你父親已經代了，說出來，對你而言是種解。」

「他代了？」楊抬頭，將信將疑。

「嗯，代了，你們先殺害的是李衛，然後是你姐姐！」陶月月拋出一個細節，用這種審訊技巧對付他著實殘忍，但陶月月並不同他。

楊把雙手放在擋板上，呼呼氣，汗水不停地從孔中噴，滴在手背上。

他突然抓起煙，扯碎末，然後瘋狂地拍著擋板，震得水杯都跳起來了，裏面的水撒得到都是。

「是他該死！是他該死！什麼狗Ｐ玩藝，仗著自己在外國留學，仗著那點施捨，就在我們面前趾高氣揚，我Ｘ他ＸＸＸ，我恨他們，已經不是我姐姐，是個陌生人！」

楊的殼終於打開了，準確來說，是心裏的能量衝破了它，那是憤怒和仇恨，陶月月平靜地問道：「你怎麼手的？」

「是他給我買的硯臺，希我好好練字，去他ＸＸＸ，我不需要這個狗Ｐ姐夫來指點我，硯臺我還給了他，對，扔到他頭上去了！砰！他的腦袋就開花了，哈哈哈哈哈哈哈哈，這個臭男人一聲不吭地倒下了，然後我姐姐哭得像殺豬一樣慘，罵我們是禽，這個表子，明明是我打死老公，憑什麼罵我全家，罵我媽，沒人能罵我媽，所以我一腳踹到腳下，踩那張不可一世的臭臉，我去你ＸＸＸ，有幾個臭錢了不起，瞧不起我們，你們活該！你們活該！活該！！！」

楊拍打著擋板，又哭又笑，近乎瘋癲，甚至有警察不放心地跑進去，方野搖頭示意他不必幫忙。

宣洩之後，楊陷了極度的消沉之中，把臉埋在雙手之間，肩膀一聳一聳地哭起來，凄涼的哭聲在審訊室中回，雖然陶月月不同他，但也會其影響，覺到一種痛苦。

「煙嗎？」方野問。

楊點頭。

方野給他遞了煙，點上。

吸了兩口，尼古丁使他鎮定下來，楊說：「自從留學之後，就不再是我姐姐了……我們小時候一起溜到鎮上看哈利波特，一起睡一起吃一起玩，帶我去稻田裏抓田、抓螺螄……可是自從拿到換生名額，去了國外，就不再是我記憶中的姐姐了。給家裏打錢，我們是應該很謝的，爸爸和任何人聊天都要提到姐姐多麼多麼好，外人總是說，哎呀，老楊家真是祖墳冒青煙了，出了這樣一個留學生！家裏蓋房子，爸爸看病，我上學，姐姐寄了很多很多錢，我們應該很激才對，可是帶著男朋友回家來，我卻覺得不一樣了，媽媽暗暗揪我的胳膊，我喊『姐姐姐夫』，我就喊『姐姐姐夫』，姐姐我的頭說『哎呀，小也長大了』，很親切地跟男朋友介紹我，可是他們就像一對陌生人，爸爸媽媽熱款待，把一年都捨不得喝捨不得的好酒好煙拿出來招待，他們坐在桌子那邊，我們一家坐在桌子這邊，那不是吃飯，是在祭拜兩位灶王爺！

「當我提到『姐姐』，我想到的是一個在國外混得非常好，前景一片明，對我們一家有恩的人！我討厭這種索要的覺，討厭我爸爸在姐姐面前卑躬屈膝，笑得老褶都出來了，拐彎抹角地表示今年家裏又困難，想周轉一下，他們有一萬種辭彙來表達『要錢』的意思，我很討厭這種沒尊嚴的覺，我覺無地自容，愧得面紅耳赤！」楊用手腕掉眼淚，「我不知道我從什麼時候開始恨他們的，我恨他們什麼呢？他們上洋氣的服，他們之間的親，他們和我們之間的距離，他們的高談闊論，給我所謂的『人生建議』，反正我恨他們，尤其是那個男人，總是一副施捨者的臉！給錢就給錢好了，悄悄地從國外寄來錢，為什麼還要回來，出現在我們面前，每年都要提醒我們一次，我們的生活是靠他們維持下來的，提醒我們是三個有緣關係的乞丐！我恨他們給我們錢，換走我們一家的自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