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月16日傍晚，高嶺附近降下一場大雨。

兩個男人從纜車站出來，用公文包遮著頭一路奔跑，來到一輛正準備往外走的黑轎車旁邊，瘦男人用手指敲窗戶，「師傅，能載一程嗎？」

對方搖下車窗，「我不是計程車。」

「下雨了，天又黑了，捎一程吧，我可以給你錢！」

「行，上來吧！」

上車之後，他倆用紙巾著臉上和上的雨水，抱怨這鬼天氣，胖男人給司機遞煙，司機笑著拒絕：「不會。你們是來玩的？」

胖男人自己叼上一，「我們是自，過來出差的。」

「自？是電上用的嗎？」

「不……是！」胖男人笑道，「自就是公眾號。」

「哦，你說公眾號我不就懂了嘛！」司機也笑笑，外面，狂風裹著雨水拍打在擋風玻璃上，公路像一條漆黑漫長的隧道，「啥公眾號呀！」

瘦男人掏出一個名片遞過去，上面有一個下載ＡＰＰ的二維碼，司機掃了一眼，驚喜地說：「午夜驚魂？太巧了，我關注這個公眾號好多年了，你們來這兒該不會是做『憑欄客』的專題吧？」

二人相互對視一眼，雖說「午夜驚魂」有百萬，但能在這兒遇到一位，他們心中自然是很高興的，瘦男人自我介紹道：「我田西，他是我的助手何東。」

「啊哈，您就是田西啊，你寫的『犯罪地標』真的經典，每個城市挑一宗最典型的案子來寫，簡直絕了，我印象最深的就是藍京119碎案，武汗持槍殺人案等等。」

田西笑笑，擺擺手謙虛地說：「都是些流量文，沒啥深度，見笑了……師傅，你是幹嘛的？」

「我就一閑人，整天就到玩，看看山山水水，偶爾認識個妹子，留下一點回憶。」

「呵呵，留下回憶！」田西被逗樂了，「你大概是個自由工作者吧？」

「是自由者，不工作，我反正從來就不愁錢花。」司機撥弄了一下後視鏡，對準二人。

「哦豁，敢是個富二代啊！」胖子何東一臉羨慕地說，「我啥時候能不工作就好了，這趟跑的，都細了，結果就挖到這點芝麻大的素材。」

司機問：「你們到山上幹嘛呀？」

「嗨，高嶺不是『憑欄客』第一次作案的地方嗎？我們已經來過兩回了，上回遇到一個專案組，我們激壞了，就想跟他們搞點報，哪知道這幫警察拽得很，啥也不願意說，搞得我一肚子氣。這趟是有一個開民宿的的說手上有些素材可以賣給我們，倒是說了不，可都是些邊角料，覺跟被耍了一樣。」何東嘆息抱怨。

田西說：「我覺得給我們的那份『憑欄客』心理畫像還是有點價值的。」

「我能聽聽嗎？」司機來了興趣。

田西很樂意發點「福利」給熱心讀者，掏出一個記事本開始念，「兇手大約三十歲左右，男中等型，相貌普通，可能戴眼鏡，從小經歷過嚴格的家教，是周圍公認的老實孩子，一個人出來，時間和經濟寬裕，說明多半是個自由職業者，但他的事業並不順利，也許還有過一段失敗的婚姻。」

念完，田西神地說：「那孩和警察的，這是專案組的一手報。」

何東說：「嗨，那不也是推測？」

田西說：「警察還沒破案呢，難不靠我們兩個寫公號的，就把兇手找到了？寫故事呢！」

司機慢悠悠地問：「你們認為，警察能抓住『憑欄客』嗎？」

何東搖頭，「我看懸，這傢伙五湖四海地跑，警察的調查也是東一榔頭西一棒槌。」

田西說：「這你就外行了，『憑欄客』去的地方越多，留下的痕跡就越多，上回我們在山道上遇到的警察，就是專門為了對付他立的小組，現在技手段這麼發達，抓住他只是時間問題。」

他並沒有注意到，司機的臉頰微微搐，雙手攥了方向盤。

何東仍然持反對意見，不屑地說：「就那個大妹，還有一個小孩，你覺得他們能抓住『憑欄客』麼？國外好多大案多年都破不了，國有個醫生殺了四十多人才被發現，像你寫的119碎案，不也是到現在都沒破嗎？」

田西懶得和助手爭，想起來和司機聊了半天，還不知道對方姓名，問：「您貴姓？」

「曹，我曹備權，就是《三國演義》裏面的曹、劉備、孫權各取一個字。」

「哦豁！」何東笑道，「這名字有意思啊，看來你父母一定是知識分子。」

「呵呵！」曹備權瞇著眼睛笑笑，「對了，你們去哪？」

「到景逮鎮隨便找個賓館吧，我們過一夜，明天一早趕車回龍安。」

「我也去景逮鎮，晚上請你們二位洗澡怎麼樣？」

田西笑笑，「那就不必了，哪能你花錢。」

「哎喲，我經常看你寫的文章，老讀者了，晚上我們找個地方洗澡吃飯，你們再給我聊聊『憑欄客』的事。」

後座的二人對視一眼，能省下差旅費，何樂不為，況且曹備權看著老實敦厚，也不像什麼壞人，於是就半推半就地答應了。

來到景逮鎮，二人期待著晚上的休閑，曹備權卻放過一家家洗浴中心、賓館，慢悠悠地把車開到一家樓層最高的酒樓前面停下，田西不好意思地說：「這太破費了，找個普通點的就行。」

「沒事，招待你們二位，必須得是最高規格。」後視鏡中，曹備權的眼睛笑得瞇了起來。

三人走進大廳，前臺說有房間，也有洗浴、按、早餐等服務，曹備權不假思索地說：「就頂樓吧！」

何東說：「澡堂子在三樓，我看四樓就好，洗完不還得坐電梯麼！」

曹備權笑笑，「我喜歡在頂樓，視野好，站的越高看得越遠！」

他一瞬間出的神，讓田西有些不舒服，但並沒有多想，大部分人都有些個人習慣，這很正常。

領了房卡，三人上樓去了，曹備權扭頭瞅了一眼角落裏的攝相頭，冷漠的臉上，雙眼放出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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