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五點，大夥轉移到附近的一所分局，奔波了幾天的四人小組可算吃上一口熱飯，王冰地說：「好久沒吃到家鄉的飯了，真是懷念啊！」

陳隊長說：「月月，你瘦了！」

陶月月笑道：「你好像胖了。」

「沒辦法，前陣子我不是一直在住院麼，每天躺在床上把我無聊壞了！你們四個相還好嗎，在外地有沒有吵架？」

「那也得有吵架的時間！」

方野幾口吃完了飯，說：「你們覺得這個人質有沒有問題？」

陶月月點頭，「如果車上真的有炸彈，就算他必須照曹備權說的去做，看見警察來了也會想辦法呼救，可他一直把車開得很快，就好像……」

「在故意引開警方，為曹備權爭取逃跑時間！」方野接茬道。

嬰寧說：「他不是個自麼，又是專門寫『憑欄客』的，會不會是曹備權承諾給他一手報。」

陳隊長說：「記者是最不老實的，為了搶個獨家什麼都幹得出來，有時候甚至可以說是警察的敵人。」

陶月月提議：「反正現在也沒事，去審審他吧！」

田西正在另一間會議室休息，正跟邊的警察講述自己的驚險遭遇，見陶月月等人進來，點頭笑道：「陶警，人逮到了嗎？」

「我們要跟你聊聊，換個地方吧！」

田西被帶進了審訊室，他很驚慌，說：「聊聊，幹嘛要來這兒？」

方野打開記錄儀，說：「這裏比較安靜。」

方野和陶月月坐下來，陶月月問：「你是怎麼見到那個男人的？」

「在高嶺，那天下雨了……」

田西將那天坐上曹備權的車，去賓館的事一五一十地說了一遍，「……第二天走的時候，他說要送送我們，在車上遞給我們兩瓶飲料，才喝了幾口我和何東就不省人事了。我醒來的時候是大半夜，周圍一片黑，好像在荒郊野外，就看見不遠，那男的拿刀正在捅何東，何東發不出聲音，一直在搐，那個……」

田西回憶起那一幕，用手捂住臉，瑟瑟發抖。

他繼續說：「我當時藥效還沒有過，本彈不得，眼睜睜地看著他殺完人，然後挖個坑把何東埋了……」

「在哪？」陶月月打斷他。

田西搖頭，「實在太黑了，我不清楚方位，而且我那時頭也暈乎乎的，對了，我記得遠有一輛列車經過……」

「然後呢！」

「殺完人，他渾是地湊過來，上還在冒熱氣，就像剛剛從池裏面爬出來的惡魔，他湊到我面前，臉上帶著笑容，非常的恐怖，我以為下一個就是我了，我當時……當時嚇得直接就尿了，大腦是一片空白。他掏出一個針管，裏面不知道是什麼，我大喊『大哥放了我吧，我保證啥也不說』，他就嘿嘿地笑，問我知道他是誰嗎，他告訴我，他就是我一直在寫的『憑欄客』！」

田西吞咽了一口唾沫，「我覺這簡直太魔幻了，怎麼會是他，怎麼偏偏會讓我遇上他？我問『你到底想要什麼』，他說『你們不是說龍安來的警察很厲害麼，我要去龍安把你殺掉，證明我比他們強』然後他又給我打了一針，我就又睡過去了……再醒過來已經天亮了，他又要給我打針，當時我麻得都覺不到了，我拚命求饒說『大哥別打了，麻醉打多了我會死的』，於是他給我打扮了一下，放在副駕駛上，頭上戴了頂帽子，一路走一路跟我聊天，當時我們好像快到龍安了。

「快到收費站的時候，他把車速放慢，抬頭看了下天，當時太缺了個角，然後趁著日食的時候，一口氣衝過了收費站，當時天整是黑的，非常可怕，黑暗中就聽見什麼玩藝被撞斷的聲音！然後他吼了一聲，『給我開車，車上有炸彈，只要時速小於60公里就會炸！』我哪敢反抗，就挪到駕駛座上，然後他踢開車門，跳出去，在地上滾一下就跑到後面去了。我非常害怕，就一直開車，後來有警察追上來，他們那大喇叭實在太響，我喊什麼他們都聽不見，最後我就被停了，我真的害怕自己會被炸死，坐在車裏抱著頭，不過……什麼也沒發生！」

講述到後半段的時候，田西的神明顯發生了微妙的變化，陶月月笑笑，「當時那輛車的時速至有50公里，你們在那麼快的車上換駕駛，然後他還跳車？」

「他就不是普通人，做的事也很瘋狂。」

「那種時速跳車，他本就站不起來，而且在車闖過收費站之後，警方立即就追趕出去，如果有人跳車肯定會被看見，你編故事的時候不考慮這些不合理嗎？」

田西的頭上沁出冷汗，方野沉聲道：「你在幫他逃追捕！」

「沒……沒有……怎麼可能……我為什麼要做那種事！」

「他給你什麼好？」

「你們為什麼要審我！不去抓罪犯在這裏審我，警察真是好有能耐啊！」田西怒道，不出陶月月的所料，在無法自圓其說的時候，他的防機制開始生效了。

這時王冰發來一條短訊，陶月月看了一眼，他進來吧。

王冰把筆記本電腦放在桌上，陶月月和方野一起看上面的一段視頻，來自那輛車的行車記錄儀。

上面只拍到了一段空白路面，但重要的是時間，在日食發生前幾分鐘，這輛車在距離收費站幾公裏外停了足足有五分鐘，鏡頭的輕微晃，很可能說明當時兩人在換座位。

「看下這個！」陶月月把筆記本電話調轉過來。

「這個……怎麼了……」田西一頭大汗。

「車停下面的時候，你們在聊什麼？」

「我們……」田西低著頭，吞咽著唾沫。

「說話！」方野拍桌子，「協助通緝犯逃，你以為是鬧著玩的嗎？」

「他……他說他會讓我名，但我要幫他逃掉！」田西終於吐出真相，他渾無力。

「怎麼名？你又不算記者，區區公眾號，競爭力比得上專業的？」陶月月說。

「不要小看公眾號！」田西提起神，「款文章轉發量是很恐懼的，這是傳統比不了的，『憑欄客』一旦落網，我的文章就傳遍所有朋友圈，到時候我就火了。」

「就算是這樣，也不值得你以試險，你大可以在收費站前面把車停下，你既協助了警方抓住『憑欄客』，又有東西可以寫……所以我覺得他給了你更多東西，遠遠不止這一個，那應該是更大更大的好！他給你的不是錢，而是報，他所掌握的犯罪世界裏的報，足夠讓你聲名鵲起，而且他應該不是馬上給你的，那個東西還沒到你手上。」

陶月月的推理說得田西一冷汗，他慌張地說：「我開車的時候，他是用刀子指著我的！」

「胡說八道！」陶月月拍桌子吼道，已經對這傢伙的狡辯到不耐煩，如果不是他，「憑欄客」現在已經落網了，「臨時想出來的細節想騙誰，說，他到底承諾給你什麼！」

方野威脅道：「你知道『憑欄客』是什麼級別的罪犯，你協助那樣的人，就不怕自己把牢底坐穿嗎？無論他答應給你什麼，十年二十年後，早就沒有時效了。」

田西瑟瑟發抖地說：「我能……能戴罪立功嗎？我真的不想坐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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