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幕是極其相似,都能讓路汐生出錯覺來,仿佛下一秒容九旒就會問事業如何了。
再自然不過告誡,于容伽禮的天之驕子人生里,路汐是毫無存在價值的,招惹他,只會帶來不必要的麻煩。
微妙的氣氛在空氣中彌漫開,路汐微垂著頭,安靜尋了個對面沙發坐下后,秉承著謹言慎行這一則,沒主說話。
好在容九旒這次沒有給準備油小蛋糕,矜貴地抬了抬手,讓倒杯茶喝。
路汐攥手指的作松開,聽著話,去拿茶壺。
“你恨我麼?”容九旒毫無預兆地問一句。
路汐手很穩,茶水沒有流出杯子半滴,抬起睫,漆黑的眼珠子瞧不出一恨意和埋怨的緒,“沒有。”
容九旒語調親和,眼神卻銳利:“為什麼不恨?你完全可以跟伽禮告狀,說出當年我私下告誡你分手的事。”
“您是為了他好。”路汐話落間,恍惚地會到了為何容伽禮不去怪罪簡辛夷的冒犯之言。而此刻心境也是如此,當年更是:“為了他好,我為何要恨您呢?”
容九旒面無波,卻罕見地沉默了片刻。
路汐作很輕將茶壺放回原位,端端正正坐好,來此,是以晚輩的份來見容伽禮家長,盡管已經做好了心理建設,這段,依舊不被承認。
同樣沉默地喝著茶,有些白的被溫度燙到恢復了許些。
這時,容九旒仿佛自我消化完的不恨,又問:“你什麼都不在乎?連容伽禮這七年消失在你世界里,不要你了,也不在乎嗎?”
路汐抬起頭:“他現在要我就足夠了。”
曾經這份尋不到他行蹤的無痛苦伴生著一路長達七年時,在容伽禮出現的那刻起,在乎的,也直接變了不在乎。
而面對容九旒,路汐的語氣和姿態永遠都是真誠的,喝口茶的嚨還是哽咽得厲害,停了很久,待音線恢復正常,才繼續往下說:“我現在獲得了自由,努力保護好自己長大,去變像容伽禮一樣好的人,或許在您眼里,這些遠遠是不夠的,還不夠有資格去容伽禮,但是這些,已經是我最好的東西了。”
一個孤苦伶仃的清白孩,想去萬眾矚目的天之驕子,只能掏心掏肺去。
別無他法。
路汐再怎麼善思辨,也尋不到一個冠冕堂皇的借口去說服容九旒,除了真誠外。
容九旒緩慢站起,走向一面墻,似在觀賞著眼前這幅古董畫,用來平復著什麼。
時間像是靜止,直到路汐指尖握著的茶涼了。
容九旒才轉過,語調平平:“他怕你難過,這七年一樁樁一件件的事是不可能主讓你知道,路汐,他不提,往后余生只想你活得自在點,但是我為父親,不能不提。”
路汐莫名的被這番話住了心口,難得厲害,連聲音都不由自主抖:“什麼?”
“當年你是分了手。”容九旒幾番傳召容伽禮回歸家族,一是宜林島的生態環境遭到嚴重破壞,已經不適合修養息,二是他有意離間了容伽禮和路汐之間被暫短割舍開的那段關系,才想著把獨子留在邊看守,“我卻是帶著一副棺材,去接他回家的。”
路汐了,以為自己發出了聲,實際什麼都沒有。
只有容九旒的,而他極回憶那一段過往,話沉著:“二十億贖金,險些只贖回謝家兒子的命,我接到通知趕去時,都說容伽禮已氣絕,他被那群綁匪砍了十幾,中兩槍,本是活不下來的。”
這番話,猶如最真實的畫面擺在眼前,對深著容伽禮的人而言,皆是殘忍至極。
路汐不想失態的,卻先紅了眼:“是我,害他招惹上那群人。”
容九旒料想不知,是一字都不知的程度。
“跟我來。”他神淡淡,帶路汐來到一原先地圖上沒有標注出的房間,推開深鎖的門,邁步走進去的同時,也將燈打開。
路汐隨其后跟進來,一眼便看到里面各類醫療儀齊備,不是新的,第二眼又注意到室不開燈話,暗無天日,四面都是白墻,連一個窗戶都沒有,只有安置在中央的一張極寬大床。
容九旒告訴:“這是容伽禮謝絕外人探訪,獨自養病多年之地。”
這像什麼?像是將本該活在世人眼里,萬眾矚目至極的容家未來繼承人,像關神病人一樣,關在了小小的世界里。
路汐心底生出前所未有的寒意,淚珠倏然從眼睛落了下來,多看那些醫療設備一眼,都覺得痛。
“我想,他應該也不可能告訴你……”容九旒轉而看向路汐,四下極靜,只有這句落地:“他七年不來找你,是因為失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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