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休休會在進宮前,給他準備一些糕點吃食——每次郁郁不歡時,一吃甜食心就會好轉。
當然,旁的郎也會給他送吃食,但他從來都不吃,都是轉手送給仆人、下屬,將那些郎們氣得痛哭流涕,似是覺得自己的心意被踐踏,又或者覺得自己遭到了辱。
顧休休從來不覺得這是一件值得掉眼淚的事,就算太子不吃,分給別人也無妨,因為在的認知里,分應該是一件會讓人到溫暖或快樂的事。
仍會一如既往的給他帶吃食,甚至有時候會多帶一些,以免不夠他的下屬們分食。
似乎有說不完的心靈湯,或是人生哲理,即便他從不回應,甚至本不會多看一眼。
還會時不時折些應季的花來,在他書案上的花瓶里,若是花快要枯萎了,便曬制干花,做書簽送給他。
到了冬日下了雪,便凍紅了雙手,捧起一把雪來,在他書案下堆一排小小的雪人,出各種奇怪的造型來,有圓滾滾的小豬,有卷的小綿羊,有豎著耳朵的小兔子……
顧休休只是想讓同樣孤僻的太子殿下覺到快樂,不求回應,不求回報,哪怕是能讓他注意到這個世界的一點點好,便已是值得。
堅持著,一天,兩天,一個月,三個月……直至有一日,他嘗了一小口送來的糕點,他對笑了一下,他主開口,向說了相識以來的第一句話——你什麼名字。
原來那孤島似的年,也并不想要與世隔絕,他只是太孤單了,又對著周圍的一切充滿了警惕和防備。
被、被認可的同時,他還會下意識親手推開所有想要他,認可他的人,如此矛盾,如此尖銳,像是一只炸的刺猬。
顧休休卻知道,不過是害怕得到后再失去罷了。仿佛過他,看到了曾經的自己,所謂的格向孤僻,其實都是一層看似堅不可摧,實則脆弱不堪的保護殼罷了。
只是沒有人,愿意接近他們,嘗試著,耐心地融化開那一層保護殼,看到保護殼藏匿著的,真正的他們。
顧休休是不幸的,也是幸運的。
前世沒有遇見這樣的人,可在北魏卻遇到了的父母兄姐,哪怕孤僻,哪怕像是刺猬,哪怕擁抱會被扎傷,他們依舊會耐心地陪伴,守護,直到看到真正的。
那是不一樣的顧休休,會放肆的大笑,會害的臉紅,時而哭泣,時而怯懦,亦會變得勇敢無畏,但再也不用強忍著委屈,永遠是一副堅韌倔強的模樣。
或許,也正是因為如此,在看到太子殿下的第一眼時,顧休休便想要向他出援手,將他拉出孤島,拉出深淵。
就這樣,五歲的顧休休,了太子殿下邊唯一的特例。
他會吃送的吃食,也會給留宮中好吃的糕點,會在罰時幫抄書,會帶堆雪人,放紙鳶,會教琴奏樂,也會在膽怯時站出來保護。
他雖然依舊沉默寡言,但面對時,卻也不會氣氛冷場,聽喋喋不休時,臉上時不時還會綻出一笑意。
兩人相的輕松又愉快。
但這段好的回憶,止步于顧休休七歲時。西燕的君主——那時還不是君主,而是西燕一皇子,作為西燕使臣前往北魏城,為太后誕辰賀壽時,見到了十四歲的太子。
那一年的太子殿下,儼然已是城中萬千郎們心目中的夢中郎,生得眉眼如玉,俊無雙,似是畫卷中走出來的年。
西燕一皇子素來有斷袖之癖,男通吃,酷收集年,一眼便看中了太子傾城絕代的容貌。
他有意接近太子,太子卻對他答不理——不止是對他一人如此,似乎對旁人都是淡漠無,提不起任何興趣的模樣。
可后來他發現,太子會對一個七歲的娃娃笑,還任由那娃娃接近,這讓他有些嫉妒,甚至想要馴服太子的緒越發高漲。
他回到西燕沒多久,西燕的君主便突然駕崩離世,而他一不是儲君,一沒有皇帝詔,是殺戮出一條路來,踏著數不盡的森森尸骨登上了皇位。
登位第一件事,不是籠絡民心,亦不是安朝臣,而是下令攻打北魏。
北魏一下陷水深火熱之中,前有胡人夾擊,后有西燕進攻,戰火連天,百姓民不聊生,北魏皇帝很快就承不住,想要與西燕議和。
西燕新任君主只有一個條件,讓太子殿下到西燕去做質子——他提出的條件,看起來像是早有預謀,不安好心,可北魏皇帝毫無退路,本沒辦法拒絕。
就連王家都選擇放棄了太子,但皇后以死相,將太子藏了起來,任誰也尋找不到,令北魏皇帝進退兩難。
便在這時,顧休休失蹤了。
不知是西燕君主,還是北魏哪個家族了手,將顧休休綁架了。
那人問顧休休太子的下落,或許應該是清楚的——太子被藏起來之前,最后見到的人就是顧休休。
可咬死了自己不知道。理所當然,了刑,左耳就是在刑過程中,被生生摧殘至失聰。
在顧休休失蹤的翌日,被皇后藏起來的太子出現了,他主應允了西燕君主的議和條件,于當日踏上前往西燕的馬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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