衆人原本已經準備起去流之前的議案了,聽到最後一句,反而更安靜了。
而張行站起來,依舊是四下看了一圈,便笑了起來:
“諸位兄弟,耽誤大家一些事,我這裡忽然想到一事,要借這個場合來做,還大家諒解。”
周圍嘈雜聲微微起來,復又落下……因爲衆人看的清楚,張行手一招,一名甲士立即上前,將手中所捧的三尺刀奉上,張首席接過來,直接拔出刀刃,也不用借四面線,只是稍微用了一些真氣,便見一青宛若青水一半從刀上過。
於是,所有人都知道,這是一柄寶刀,難得的寶刀。
“此刀是近日鍛刀大賽的一個結果,我給它取名喚作青冥,如今已經銘文配鞘……”隨著張行開口,在座幾乎人人醒悟,不由呼吸重起來。“張公慎張分管何在?”
在包括遠端侯君束在許多人的複雜目中,有些措手不及的張公慎自後方座位中起,有些慌的往前去,接過此刀。
而張首席則趁勢挽住此人,繼續取來第二把,卻是一劍:“此劍名爲白虹,馬圍馬分管何在?”
馬圍明顯一愣,也只能趕起,來到中央去接刀,然後在張行示意下立定……這個時候,所有人的注意力都放到了那些甲士上,大家遠遠去打量那些刀劍的形狀,計算刀劍的數量。
“第三把是一刀,喚作真剛,白金剛白分管何在?”
白金剛緩緩起,周圍人面驚疑,畢竟這次大會關於這位的傳說可是頗多,尤其是他還剛剛做了什麼監察部的分管。
“第四把又是一劍,喚作祛邪,張金樹張分管何在?”
張金樹大喜過,匆匆起來接。
“第五把還是一刀,喚做百鍊,閻慶閻分管何在?”
閻慶不慌不忙,不驚不,徑直來接。
“第六把是劍,喚作瑞雪,謝鳴鶴謝總管何在?”
謝鳴鶴雖然不屑這些,但早已經養氣度,便從容去取。
這個時候,待六人各自捧起刀劍,張行方纔環顧四面,揚聲來告:“諸位,有些人勤勤懇懇,平日不鋒芒,但其實是外拙鋒,所謂當謙得謙,當刃得刃,這樣的人才既不是凡俗武夫,也不是尋常朽吏,而是可當倚仗的英傑……這便是這六位的品了。”
說完,兀自鼓起掌來,周圍人不敢怠慢,紛紛鼓掌應和。
六人格不一,如張公慎素來持重,此時只抱著刀劍面發紅,白金剛也只是這般謹慎,而且頗爲警惕;張金樹倒是志得意滿,四面舉刀展示,引得劉黑榥在下面跺腳;閻慶和馬圍倒是盯上了謝鳴鶴,學著後者從容掛劍,然後按劍展示。
最後,六人便如之前授勳時那些人一般,朝張行一鞠躬,便昂然走回座中了。
而張行這邊已經招手要第二批甲士過來了。
刀鞘一拔,真氣拂過,刀白一閃,也不曉得哪裡好,而張首席已經喊人了:“此刀名爲百里,蘇靖方何在?”
有了上一批人的榜樣,蘇靖方從容許多,他起離開座位,來到中間,先不接刀,而是向四面拱手行禮,又向自己兼恩師兼政治領袖李四行禮,最後才向張行行禮,接過刀來。
接著,韓二郎取了含劍,王雄誕取了掩日刀,賈閏士取了長鳴劍,馬平兒取了赤霞刀,竇小娘取了火劍。
“此六把刀劍便是極快極利。”張行再來解釋。“我將它們贈與這六人,乃是說,有人雖然年輕,卻天賦異稟,乃是見的千里龍駒,盼著此六人一日千里,遲早爲黜龍幫的骨幹。”
這個時候,不用張行帶頭,大家已經鼓掌,也曉得了,上一批是對大行臺裡辛苦又妥當的一批人進行表彰,這一批是勉勵年輕人,卻不至於平白妒忌了。
而接下來,張行繼續取來長劍:“此劍名爲奪魂,劉黑榥劉大頭領何在?”
劉黑榥跳將出去,昂然取了此劍,甚至當場拔了出來,以做展示,弄得前銅牌叮噹作響。
隨即,周行範得了抗志,賈越得了驚魄,王振得了行威。
四人俱是幫勇悍之將,只是徐師仁和王叔勇居然沒有得此劍,不免讓人不解。
但很快,張行便取出一把新刀:“這是最後一批刀劍了,一共是七把……徐師仁徐大頭領,這柄劍名爲工布,不爭不,卻削鐵如泥,堪稱幫之大用,請此劍。”
徐師仁鬆了口氣,趕上前謝,但沒過多久他就愕然乃至慌張了。
“此劍名爲純鈞,渾然一,大巧不工,正合竇龍頭來用。”
竇立德就在旁邊,趕起來謝。
“此劍名爲照膽,劍拔,無堅不摧,乃是英銳之劍,合王五郎來配。”
王叔勇已經等了許久,早就不耐煩,此時聞言,自然振,尤其是此劍描述,正得他意,也是毫不猶豫,起了此劍。
“此劍名爲巨闕,劍渾厚,鋒重並存,乃是威風之劍,合單龍頭來配。”
單通海之前冷眼看張行收買人心,心中不屑,但眼見著配到自己這個層級來了,卻還是不免有些不安……畢竟,若是其他人都有了,就他沒了,雖說是一起丟臉,可也不爽利……此時聽到這個,一面是鬆了口氣,一面也重新端起來,慢慢起踱步來接。
“此劍名爲湛盧,毫無殺氣,卻可明鑑室,察人心,該與雄天王來配。”張行笑了笑,回頭繼續取劍。
雄伯南沒想到還有自己這一遭,再加上落龍灘傷後雖然修養妥當,又怎麼可能一下子回到原本的狀態,到了此時方纔微微有了些生表,便也含笑起來接。
“此劍名爲定國……”張行猶豫了一下,沒有解釋,直接看向李定。“李龍頭,你持此劍定國安幫。”
李定深深吐了口氣出來,緩緩起,接過此劍。
“最後一把劍名爲泰阿,泰阿即天下,天下既泰阿。”張行取下最後一劍,而此時,堂中早已經雀無聲。“陳總管在大行臺實際總攬庶務,日理萬機,掌握興衰,正該來持泰阿。”
陳斌心下一,之前所有的負面緒,全都消失不見,只是昂然起,甩了下紅軍其實並不存在的寬袖子,然後鄭重接過此劍。
周圍還是寂靜無聲……因爲這七把劍明顯太重了,尤其是泰阿。
更何況還有一個徐師仁也混進了裡面,雖說這次賜劍是安人心的,不得了升遷的人反而不好列其中……如牛達、伍驚風、程知理什麼的,但還是顯得有些不夠分量,以至於有些人一直想問是不是張行把徐世英跟徐師仁弄混了,然後將錯就錯?
不過,也有人想起什麼,心知肚明,徐大郎那裡其實是有一把原本屬於張首席佩劍的,據說還是驚龍劍,而白有思白總管那裡,其人手中所謂倚天劍更是刺過真龍的,卻也不必。
所以……這徐師仁莫非要被擡舉上去了?打了河間,再起個行臺,他做龍頭指揮?
可徐師仁到底是個後來的,算是半個降人,降人也能做龍頭、起行臺?
“諸位。”張行此時已經回來指,聲音宏亮。“這七劍,不能說是咱們黜龍幫的基,咱們黜龍幫的基素來是東境河北淮北諸地的百姓,是數十萬基層幫衆,是今日殿中所有人……但是,有基也要有鋒刃,有衆也要有首,這七劍卻正是咱們的領頭人!興衰進退,屠龍定勢,便是他們領著咱們去做的!反過來說,有這七位做領導,有幾十個郡的軍民做基,又什麼事咱們需要怕?
“之前說歇息幾個月,就有人不安起來,尤其是什麼人做了皇帝,誰娶了個媳婦,誰認了個乾兒子,居然都要當回事?可要我說,他們算個屁呀?!”
下方鬨笑聲起,在帶有迴音的大殿中迴盪起來,而那幾位使者,早已經面發白。
“爲什麼可以不在意他們?
“因爲那些人,不過是欺世盜國之輩!他們的地盤和人馬,全都是以大魏臣子的份篡出來的,甚至是來的,哪裡像我們這般,是從濟水邊上王五郎家中一個小莊子裡,亮起反魏的旗號,一個縣一個郡,一個鄉一個裡,自己打出來的?他們那些人,又要收買人心,又要建制立規,打敗了仗擔心了嫡系兵馬,打勝了仗還要擔心有人造反!
“咱們有這種事嗎?咱們的人是自己的人,咱們的兵是自己的兵,最大的破事就是河南人嫌棄一下河北人,河北人罵一下河南人!然後擔心一些頭領初次掌權,鬼迷了心竅,多開了幾家鋪子,如此而已!
“便是不考慮這些,咱們的地盤也已經足夠雄厚了,咱們的兵馬也是最強壯的!
“非說擔心,也只該這天下其他各家來擔心我們!擔心我們破其國,殺其衆!擔心我們掃萬里,不給他們留半點立足之地!擔心我們破舊立新,打造一個是全新的天下,讓他們淪爲與曹徹那般史冊經書衆裡的丐醜!”
言至於此,下方早已經不住轟然之態,不軍中將領直接鼓譟起來,敲凳拍案,不一而足……也不知道是本如此,還是表演慾過強。
而遠端角落裡旁觀的幾名使者,面各異,心不一……別人不好說,張世靜卻是覺得,如此來看,這張行還是有草莽豪傑氣質的,做個草莽皇帝也能裝個樣子,可是爲何不做呢?
過了好一陣子,殿中氣氛稍安,那七位持劍者也已經落座,而張行也重新開口:“諸位,我剛剛聽到你們鼓譟,有說不過年的,馬上就出兵;還有說首席現在做皇帝的……”
話到這裡,明顯是發到了關鍵詞,四周原本還有的一些雜音忽然消失不見,衆人只屏氣凝神。
“我這裡給大家一個明確說法。”張行微微瞇眼。“首先,大家都要回去好好過年,不但要過年,來年還要春耕後再出……而且,過年的時候還要好好過,每個領兵頭領都要去自家營中兄弟家裡走一走,看他們過年有沒有給閨買二尺紅頭繩,沒買的,你們要替他們買!地方員就更忙碌,既要確保年關價不能騰漲,又要連結春耕,還要準備春耕後出兵後勤事宜!
“至於說皇帝,我明白的說,不是不能做,但要兩個前提:一個是天下一統,不然的話,只打了天下四分之一五分之一的地盤,就惶惶急急做皇帝,是要被人笑的,就好像我今日笑白橫秋;另一個,即便是做皇帝,那也是我以首席的份出任,就好像我現在以首席的份做大行臺一般,也是要大家舉手通過的。
“而若是不做皇帝,就是以這個首席和大行臺的份,看著兄弟們取了天下,安了四海,那誰又敢說這個首席與大行臺不比皇帝珍貴?!”
滿殿凜凜,無人做答。
而不待衆人反應過來,張行便已經坐回原。然後,正在發懵的歐問便在張首席的示意下倉促開始了下半場。
PS:推書南宋之基建狂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