蘭清笳一時有些愁苦，並非想熬夜，而是力有限。

上輩子太過憾，這輩子，需要做的事太多了。

現在，站在了比上輩子要高很多的位置，很多人都需要仰，很多人都在羨慕。

但是，知道，要達到的高度，絕非如此。

必須要拼盡全力，才能看起來毫不費力。

蘭清笳腦中思緒繁雜，昏昏沉沉間，很快便睡了過去。

蘭清笳依舊很忙，迫於師父的***，終於不敢再熬夜。

有時候一時忘了時間，經紅提醒，才陡然驚覺，趕忙滾回床上睡覺。

本就是個十幾歲的小姑娘，年輕就是最大的資本。

休息好了之後，氣便養了回來，那紅如櫻，面若桃花，周都著健康紅潤的鮮活。

也長開了，雖還殘存著孩的稚氣與嬰兒，卻已能窺見日後的風華。

最近的子條得特別快，裳已經改大了好幾次，尤其是口，每次做的調整都不小。

不知不覺間，已是姿窈窕，纖穠有致，有了亭亭的影子。

加上周散發著的那子朝氣蓬的活力，所到之，不自覺便能輕易為眾人關注的焦點。

灑金巷是燕京城最熱鬧的一條街，那街上茶樓酒肆，商鋪林立，熱鬧非凡。

某間鋪面一直在忙忙碌碌的裝修，有人好奇探問，得知這家鋪子準備開鋪子，周圍鋪的掌柜聞風而，有意無意地來迴轉圈，往裏覷眼，看過之後，基本上都放心了。

這鋪子足有兩層，又十分寬敞，租金本定然不會低，本太高，定然撐不了多久。

而且，這鋪子裝修得過於華麗，一般客人一看那架勢就覺得裏面的服定然價格不菲，誰還敢進？

雖然這燕京城有錢人不，但大多數的，還都是一些普通的小老百姓。

更何況這灑金巷已經有了幾家老牌子的布莊和店，客人基本上都被瓜分完了，他上哪兒攬客？

這間看起來來勢洶洶的鋪並沒有引起旁人太大的注意，大家對此都不以為意。

但幾天後，大家發現某間一直在裝修的鋪面忽的掛上了一個牌匾：「霓裳閣」。

這不是重點，重點是去給鋪子掛牌匾的人。

這個人不人都認識，可不就是玄機公子的那位得力屬下柯暘嘛！

莫非，這家鋪子是玄機公子開的？

柯暘在線解答，「非也非也。」

眾店掌柜鬆了一口氣，不是玄機公子開的就好，不然有了玄機公子這個活招牌，他們其他店也別想開了。

這口氣才鬆了一半，就聽得他話鋒陡然一轉，「不過，這家鋪子是我們公子的弟子清笳小姐開的，這個牌匾也是我們公子親手所提。以後，清笳小姐的生意還請諸位多多關照。」

眾店掌柜：……

這個消息一傳出去，這間尚未裝修完畢的鋪子頓時就引得大家趨之若鶩，紛紛打探店鋪何時開業。

玄機公子這個活招牌，還真好用啊。

現在都已經是這般景，待開業之後的盛況已經可以想見。

原本對這家鋪子不以為意的店掌柜們一時愁煞不已。

而蘭清笳知道這個消息的時候，委實愣住了。

一見到秦淮便忍不住問，「師父，店鋪的牌匾……」

秦淮淡淡道：「是為師題的。」

「也是您讓柯暘去掛的？」

「不然呢？」

蘭清笳愣愣的，沒想過要用師父的名義做招牌，固然這樣能輕易地吸引來大批客人，但是，師父的名聲太貴重了，怎麼能被以這樣的方式消耗？

都捨不得這麼干，可是師父竟然自己這麼幹了？

蘭清笳一時之間有些氣急加，「師父，你，你怎麼能這麼做啊？」

的反應委實出乎秦淮的預料，秦淮愣住，微微抿了，「你不高興？」

「當然不高興！您這樣做，別人會覺得您在用自己的名聲斂財！到時您肯定要被人罵沽名釣譽，滿銅臭！」

蘭清笳頗有一種恨鐵不鋼的氣結與懊惱。

意識到生氣的原因，秦淮繃的角微微鬆緩，方才微沉的心也恢復如常。

他語氣依舊淡淡，「若這便是斂財，那我玲瓏閣每人一百兩的人頭費豈不是斂得更加明目張膽？我倒是沒聽到有人罵我滿銅臭。」

蘭清笳大呼，「這怎麼能一樣？能讓大家趨之若鶩的，是玲瓏閣的那些機關奇。

大家心甘願地掏錢，那都是被您的才學所折服，大家花錢見識的是您的八卦奇陣，無雙才學，怎麼能跟銅臭味扯上關係？」

蘭清笳滔滔不絕，越說越氣，「就好比一個不食人間煙火，一直被擺在佛堂供著瞻仰拜的神，突然誤落了凡塵，還開始做生意賺錢，這像話嗎？你真是氣死我了！」

蘭清笳毫沒注意到，自己的語氣像是自己才是師父，而秦淮才是自己的徒弟。

秦淮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神，眼神悠悠地著。

「徒弟教訓師父，你覺得這像話嗎？」

蘭清笳聞言，一個激靈，陡然回過神來，臉頓時狠狠一僵。

急道：「徒兒不，不是在教訓師父，徒兒只，只是為師父的名聲著急罷了……」

秦淮的語氣和緩平淡，「若在意，名聲便重如命，若不在意，它便什麼都不是。」

這等豁達淡然的態度，讓蘭清笳微微愣了愣。

「可有人罵您怎麼辦？」

「長在別人上，誰能保證每個人都喜歡自己？

即便是當今聖上，若有其不正，行事不妥，都會被諫指出，更遑論我等蕓蕓眾生？」

蘭清笳聞言，一時無言以對，可是，一想到有人會在背後議論師父，還是覺得心裏一陣不爽。

秦淮微斂神，語氣格外認真。

「我不是神，食的也是這人間煙火，花的也是銅臭白銀。

我與你，與這世間萬萬眾生，都沒什麼不同，不要把我擺在那麼高的位置。」

他掀起眼皮，淡淡睨了蘭清笳一眼，「更何況，我不過就是為自己徒兒的店鋪提字送匾，想讓熬夜心躺著收錢罷了，有何不可？」

這般直白的話，蘭清笳整個人瞬間呆住了，旋即，那抹呆愣化作了鼓噪的喧囂，一顆心在腔里瘋狂跳，快得幾乎要從口直接跳了出來。

慢慢的，一點點紅暈也爬上了的臉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