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的目幾乎沒有焦點,卻執著的拉著阮念念不肯鬆手。
兩行濁淚也順著眼角落。
這個在戰場上挨了槍子兒都沒有掉過一滴眼淚的老人,此時竟是落淚了!
此此景,藍老夫人當下便鼻尖一酸,忍了多時的眼淚再也忍不住的奪眶而出,嗚咽出聲!
“媽……”
藍無宴摟著的肩膀,遞上自己的手帕。
隨即看向阮念念,皺著眉輕輕搖了搖頭,示意不必否認。
阮念念心底也是陣陣酸楚,不忍破眼前老人的幻想,於是便任由他拉著自己。
隨即便聽藍老爺子繼續斷斷續續道:“婷婷……爸爸……爸爸對不起你……都是爸爸的錯……”
“當年……要不是爸爸樹敵太多,又疏忽了你……你也不會被人算計墜了海……你心裏……一定也很埋怨爸爸吧……”
老人渾濁的眼底滿是歉意與愧疚,帶著濃濃的思念與不舍。
阮念念的目閃爍一瞬,想起藍婷婷那些年的遭遇,心髒又是狠狠一,眼淚終究還是忍不住的滾了下來。
不想讓眼前的老人心裏更難,趕忙用剩下的一隻手去眼淚。
藍老爺子卻是已經看到了。
“別哭……爸爸的寶貝婷婷別哭……爸爸知道……你委屈了……”
藍老爺子枯槁的手指再度收,兩行濁淚也忍不住順著眼角留下。
“婷婷……你知道嗎,這些年……每一天……爸爸都在心裏懺悔……怕你……不原諒我……”
“爸爸錯了啊……爸爸真的知道錯了……”
“爸爸總是想著……要是……沒有出事……你現在是不是早就已經嫁人了……有一個……屬於自己的孩子……過的很幸福,圓滿……是爸爸……害了你……”
“爸爸真的好後悔,你能不能原諒爸爸……你要怎麽樣才能原諒爸爸……”
藍老夫人已經在一旁哭的泣不聲。
因為清醒的知道,藍婷婷已經死了。
這一切都不可能再有實現的機會。
藍婷婷也不可能再聽見這些話。
“外公……”
阮念念的回握住他的手,輕聲道:“媽媽……肯定已經原諒您了,是不會怪您的……不會的……”
“哎……婷婷啊……”
藍老爺子發出長長的歎息,不知有沒有聽到阮念念的話,隻是的攥著阮念念的手。
他才剛醒來不久,還很虛弱。
把阮念念誤認藍婷婷的激也隻不過維持了不到一分鍾,指尖便開始無力的下垂。
口中也依舊在喃喃的念著什麽。
但卻有些聽不清了。
直到再也抓不住阮念念的手——
“咚”的一聲!
阮念念的手猛地從他無力的掌心中落,磕在床邊發出一聲悶響!
“老頭子!!!”
藍老夫人大驚失,猛的推開藍無宴,驚慌失措的奔至床邊!
阮念念也是心尖一,怕眼前的老人就這樣走了,趕忙在病床邊上蹲下,再度握了老人枯槁如樹皮般的手,大聲道。
“外公!我們這麽久沒見麵,您就隻有這些話想和我說嗎?我還有很多很多話都沒有告訴您呢!等您養好了神,咱們得慢慢說!您再堅持一下!再堅持一下好不好?”
六神無主的看著藍老爺子再度閉上了眼睛,心底一團麻。
這是第一次這麽直觀的麵對親人的離去。
哪怕還沒有真正的悉起來。
但脈中天生的親卻是死神也攔不住的!
不想就這麽看著眼前的老人離開這個世界!
還有許多話想和他說!!!
一片混中,藍無宴已經按下了床頭的呼鈴。
醫生衝了進來。
“家屬讓一讓!!!”
醫生一把將阮念念推開,開始對老爺子進行二次搶救。
阮念念呆呆的看著忙碌著的醫生與護士,這才後知後覺的到,自己竟全都是麻的。
指尖也是一片冰涼。
“念念。”
藍無宴的聲音驟然在耳邊響起。
阮念念猛地回神,對上藍無宴的目,看到他眼神中的擔心,又看到他懷中已再度張起來的藍老夫人,心髒猛地一沉,手狠狠掐了一把自己的大!
現在不是慌的時候!
最重要的是安好外婆的緒!
不能讓藍無宴一邊照顧外婆,一邊還要擔心自己!
阮念念想著,趕忙快步朝兩人走了過去,讓藍老夫人依偎在自己懷裏,語氣堅定道:“不會有事的,外婆,外公一定不會有事的……他會好起來的……”
一個小時後——
又是一檢查與搶救,醫生再度狠狠鬆了口氣。
“老爺子剛醒來,本來就沒什麽力氣,緒上又了些刺激,可能還要昏迷一陣子,還得繼續觀察觀察,但生命征目前已經穩定了下來,大家可以放心了,但是……讓他刺激的事……還是盡量避免……”
幾人臉微微一變。
藍老夫人掉眼淚,連連點頭道:“好的,謝謝醫生,我知道了。”
那讓藍老爺子又從鬼門關走了一遭的事,對其餘的人又何嚐不是一種刺激。
藍婷婷的意外,是所有藍家人心頭這輩子都無法抹去的傷痕。
“滴——”
儀有規律的聲響提示著幾人,藍老爺子目前已暫時穩定了下來。
藍老夫人盡管再怎麽有心裏準備,可還是被剛才那一下嚇得丟了魂,看著有些失魂落魄的。
醫生剛一走,便搬著凳子,坐在了病床邊上,剩下的時間都一直在盯著監聽心跳的儀,生怕再出什麽意外,不敢離開半步。
阮念念和藍無宴知道勸不,便都在這裏陪著。
晚間,楚歡打來了電話,說是要去療養院陪母親,晚上不回家了。
阮念念答應下來,並沒有說藍老爺子也住院了的事,隻說自己最近這幾天都和藍家人在一起,不一定什麽時候回去,兩人有事電話聯係。
回到病房,看到藍老夫人已經趴在病床邊上睡著了。
阮念念作一頓,下意識便將腳步放的更輕,又看向了一旁的藍無宴,擔心的小聲道:“外婆這樣睡,醒來會不舒服,還是去旁邊的床上……”
“勸不,你外婆能睡著就已經很不錯了。”
藍無宴也有些無奈,說著,站了起來,衝門外揚了揚下。
看出他有話和自己說,阮念念趕忙跟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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