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硯辭此舉讓在場所有人大震撼。
他們全都是在冊的國家書院學子,即便鬧將起來,隻要不詆毀皇帝皇權,到打的幾率不大。
但裴硯辭與他們不一樣。
他是狀元郎,已經擔任刑部侍郎之職,前途無量,一旦參與士子聯合請願的行,勢必會被上司責罰,說不定還會被皇帝打,薅了他的功名也不是不可能,實在沒必要跟他們一起行。
可他毅然決然,願舍去功名與他們一起為孟大將軍鳴冤,這是何等的大義?
眾人無不深深敬佩他的義舉,羅筠當先喊道:“此生,願跟隨清煥,唯你是聽!”
說著,深深拜了下去。
他一開頭,立刻有人跟著喊出相同的話來。
不多時,在場三十多名士子便了裴硯辭的“追隨者”,其中不乏有審時度勢與算計清楚得失之人。
請願雖有風險,但心中都秉著法不責眾的思想,隻要朝廷不過分打,裴硯辭也不會到牽連。
狀元郎前途遠大,到時候仗著今日的誼,請他提攜一下也非難事。
一番推心置腹後,裴硯辭終於不再瞞,說道:
“據我所知,秦王在邊關連吃數次敗仗,損失將士近萬人。”
他頓了頓,掃視眾人,麵凝重道:
“也許大家還不知道損失一萬將士是什麽概念,我隻能告訴你們,這幾場遭遇戰都不是大規模作戰,而北金這幾年消耗巨大,不管是財力人力都已經不能再支撐他們做長久戰。”
“北金皇帝勢必在今年冬季到來之時,發最後的猛擊,一決勝負!”
“金賊的騎兵厲害至極,他們生彪悍,又抱著決一死戰的決心,這最後一戰的兇險難以想象。”
“我之所以擔憂得夜不能寐,就是擔心邊關戰士一敗再敗失了銳氣,到時候怕是……”
“若是孟伯父領兵,絕不會如此窩囊!”
他憤怒地以拳頭砸在桌上,咬牙道:“隻恨裴某沒有跟隨孟伯父學習兵法,不然某必將前往邊關與金賊決一死戰!”
眾人聽他如此一說,心無不沉重無比。
羅筠忙安道:“清煥,現在說這些也無用了,我剛才想到的辦法還沒說出來。”
裴硯辭猛地抬眸看向他,激道:“羅兄,你說!”
羅筠掃視眾人,說道:“諸位與某一樣,都有許多同窗好友,他們與我們一樣有著報效家國的理想,羅某以為,我們應該聯絡各自的同窗好友一起,聯合起來向朝廷請願,人越多朝廷越會重視!”
話落,不人掌讚道:“好計策!”
有人道:“不是我們讀書人,百姓們也應站出來盡一份力,說到底,這場戰事關係到大乾的每一個人!”
“我同意!”
“那我們分頭聯係同窗好友,百姓這邊如何聯絡?”
羅筠眼中出睿智的芒,鏗鏘有力地說出兩個字來:“造勢!”
……
裴硯辭一輕鬆地走出群英閣,在心中默默計算著日子。
還有十日,秦王再次戰敗,損失三萬將士的消息就該傳到殿前了,到那一日,便是孟伯父出獄之日!
到那天,雲仙便知,他裴硯辭不是忘恩負義之人!
再也不用委屈自己跟在小雍王邊,可以明正大地回到他的懷抱!
裴硯辭本就不怕煽士子鬧事會影響到他的前程。
通過他的努力,首輔何大人已經完全信任他。
太後也罷,何家也好,幾乎已經看清楚皇帝將三皇子送上戰場的目的,皇帝要三皇子死!
他們的目標是一致的,將三皇子救回來,送孟崢去前線徹底擊退金賊!
算算日子,太子販賣鐵給北金一事很快就會被人暴於天下,迫於力,皇帝不得不廢除太子。
離皇帝駕崩的日子也不遠了。
他即便被皇帝暫時打,等晟王登基後,便是他翻的日子。
當然,晟王也是他的底牌之一,除了他,誰也不知道為何不顯山不水的晟王會為最後的勝利者。
裴硯辭腳步輕快,意氣風發朝刑部走去。
這一次,他不僅要權傾朝野,也要與雲仙相守到老!
……
懷安堂,孟千姿被蕭久屹支去金羽司看卷宗。
孟千姿前腳一走,長公主與駙馬江宴便到了。
長公主見他虛弱的模樣,哭紅了眼,蕭久屹好一番安。
江宴借口長公主在此更讓蕭久屹不好,讓下人先把長公主送回去。
青浪與暗衛將小院圍了個嚴嚴實實,確定沒有探子,兩人這才開始說起正事。
江宴說道:“我已經將你的計劃告知兄長,算日子,他那邊已經開始行了。”
蕭久屹點了點頭,誠摯道:“多謝姑父。”
江宴擺了擺手,直視他的眼。
“你已經下定了決心?”
蕭久屹沉默了半晌,低低“嗯”了一聲,“孟家滿門忠良,不該人所汙。”
“即便那人是你皇兄?”江宴問得直接。
蕭久屹坦然回視他,“我並不針對任何人,但隻要我活著一天,就絕不容任何人殘害忠良,自毀江山。”
“秦王此戰必敗,為了大乾為了百姓,必須還孟崢一個清白!”
聞言,江宴如釋重負般笑了,拍了拍他的手背。
“好,有你這句話,我江家便安心了。”
他站起來,笑地看著蕭久屹說道:“大乾不能再沒有明君了,你好好治病,剩下的給我。”
江宴坐上回公主府的馬車,著窗外繁華的上京城,不由得輕輕笑了起來。
不知麵對天下所有士子請求釋放孟崢的要求,昭明帝該是何種臉?
可惜了,昭明帝勤政一生,卻在最後給自己的人生塗上一抹敗筆。
他是一國之君,不該如尋常百姓一樣溺兒子!
這所有事,孟千姿都不知道。
不知道自己的出現,讓太子蕭胤的罪行被蕭久屹與江宴察覺,當機立斷地做出應對之策。
他們與裴硯辭一樣,時間有限,等不及找齊孟崢被冤枉的證據,選擇最簡單暴的方式先將人撈出來,真相最後自然會大白於天下。
前世,江宴和蕭久屹到死都不知道太子做下如此多的惡行。
特別是蕭久屹,到死都沒想明白,為何太子皇兄突然就被父皇廢了?
這一世,終於活明白了。
金羽司,孟千姿仔細翻看段府滅門案和姚娘被害一案的卷宗,凝眉思索起來。
實在不能相信,一個皮影能殺人。
這一定是兇手的障眼法,但兇手是如何做到讓目擊者親眼看見皮影殺人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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