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雲收拾好，從樓上下來的時候，戚玥跟陳阿姨正在打掃家裏。

    顧淮被戚玥指揮，拿著死角清潔桿在掃天花板角落的蛛網。

    他從來沒做過這種活，桿子拿在手裏晃晃悠悠，差點打到頭頂的吊燈。

    “你帕金森嗎？抖個屁！”

    撣上的灰差點落眼睛裏，顧淮舉著桿，怒道，“你行你來！哪個腦殘發明這種玩意兒，頭重腳輕，桿子這麽，抻都抻不直！”

    “作快點，趁它沒反應過來就給它擓下來啊！你作那麽慢，當然弄不掉。”

    戚玥在旁邊，看得著急，恨不得自己上手。

    “你別催他，這桿子本來就不好用，姑爺又不是做這種活的人，”陳阿姨在一邊聽得心驚膽戰，對顧淮這人不了解，但是陸陸續續從戚家這些人裏，大概能拚湊出顧淮的脾氣，狂傲，冷漠，心狠手辣，戚玥說話向來直，生怕顧淮被戚玥數落生氣，跟吵起來，甚至手，“姑爺，要不還是我來吧。”

    “讓他來，房頂那麽高，家裏除了他誰能夠得著？”戚玥上沒有半點心疼自己老公的意思，而傳言脾氣那麽差的顧淮，竟是一句話都沒反駁。

    戚雲在樓上看得有些迷瞪，走路都輕飄飄地。

    陳阿姨第一個發現他下來，“先生。”

    戚雲應了一聲，看著幾個人的架勢，忍不住問，“這是幹嘛？”

    “打掃衛生，”陳阿姨低聲音，“大小姐說，家裏都長蘑菇了，不收拾收拾，您怕是要被蘑菇蓋住。”

    戚雲……

    他抬頭看了眼，被戚玥指揮的手忙腳的顧淮，頓了頓，抿道，“我去收拾院子。”

    他可沒有心大到自己坐在家裏，讓替他還錢的債主給他打掃衛生。

    顧淮十指不沾春水，還有潔癖，戚玥指揮他清掃完屋頂，就把這位爺攆出去放風去了。

    陳阿姨手腳麻利，跟戚玥配合著，花了兩個鍾頭，終於將樓下收拾出來了。

    樓上房間，陳阿姨平時打掃很勤快，不怎麽髒，陳阿姨自己上去收拾了。

    戚玥倒了兩杯茶，拿去了院子裏。

    戚雲蹲在院子裏收拾那些破敗的花圃，顧淮拿著一個剪刀，在剪榕樹上的枯枝，好好一棵樹，被顧淮剪的跟狗啃一樣，得虧孫夢寧跑了，不然看見自己辛辛苦苦養的樹被禍禍這樣，怕是要氣死。

    “喝點水。”

    戚玥將水遞給顧淮，另一杯放在離戚雲不遠的小凳子上。

    顧淮潤了口水，嗓子舒服了些，“弄好了？”

    “差不多，收尾工作陳阿姨在做，”戚玥輕輕將他肩頭的灰打落，“喊我們去對聯。”

    顧淮又喝了一口，將杯子放在凳子上，起道，“走吧。”

    戚玥彎起眉眼，拿著春聯膠帶，跟著顧淮出去了。

    戚雲這才敢回頭，看見凳子上戚玥給他倒的那杯水，萬般滋味湧上心頭。

    春聯在顧淮的印象裏，已經是二十幾年前的事了。

    小時候跟爺爺住，老爺子每年都要自己親手寫春聯，除夕這天下午，會帶著他出來，記憶中最深的就是老爺子一手蒼勁有力的行書，還有除夕夜味道堪憂的年夜飯。

    後來跟著父母生活後，再也沒有這種經曆。

    對聯，保安會幫著，年夜飯味異常，卻再也沒有他想要的味道。

    “你小時候過年，印象最深的是什麽？”

    戚玥問他。

    顧淮平對聯的邊角，低聲說，“陸媽媽包的餃子。”

    戚玥一愣，“什麽呀？”

    顧淮淡淡一笑，溫聲解釋，“小時候跟爺爺過年的時候比較多，老爺子做飯手藝不怎麽樣，還特喜歡顯擺自己的手，尤其是過年的時候，除夕一大早就開始備菜，等到晚上的時候，能整出八葷八素來，讓我挨個品嚐給打分。那些菜味道一言難盡，你還不能說難吃，傷他自尊，但我又真吃不下去，所以除夕完對子，我就溜去陸家，陸媽媽就會給我煮餃子。”

    戚玥低笑，“難怪陸媽媽說你小時候就饞。”頓了頓，又說，“一會兒我們回去包餃子。”

    顧淮笑了下，“好。”

    春聯好了，這裏總算有了點人氣。

    陳阿姨要去煮餃子，戚玥說，“不用煮太多，我倆得走了。”

    戚雲聞言，放下手中東西，“吃完餃子再走吧，還早。”

    “是啊，才四點多，吃完再回去。”

    陳阿姨也勸。

    “不了，”戚玥態度很堅決，“我們還有別的事。”

    陳阿姨還想說什麽，戚雲製止了，“我送你們吧。”

    離開的時候，戚玥什麽也沒說，倒是戚雲拉著顧淮不知道在說什麽，戚玥就在車上等著。

    直到顧淮上車，戚玥朝窗外看了眼，戚雲在衝揮手。

    形一頓，移開了視線。

    等車子離開這條街道，戚玥才問，“你們倆聊什麽，說這麽久？”

    “沒什麽，”顧淮笑了下，“隨便說說話。”

    戚玥撇撇，“不說拉倒。”還不樂意聽呢。

    結果顧淮一路上果然是守口如瓶，一個字都沒。

    兩人回家換了服，太要落山的時候，才趕到顧家。

    庭院裏已經撐起了燈籠，一路延到別墅。

    戚玥他們拎著禮剛到門口，就聽見屋子裏的人聲，像是不人。

    顧淮敲門。

    不大會兒，門就開了，開門的是薛青禾，這丫頭新剪了一頭齊耳短發，看上去伶俐俏，青春明。

    “表哥表嫂！”扭頭衝屋裏喊，“表哥表嫂回來了！”

    說著接過戚玥手裏的東西，笑嘻嘻道，“來就來，還帶這麽多禮。”

    戚玥頓時有種，自己好像是來薛青禾家裏做客的覺。

    等到了客廳，才發現家裏熱鬧得很，小姨一家全過來了，還有一個看著眼生的胖小夥，戚玥不認識。

    顧淮皺起眉，“你怎麽來了？”

    胖小夥抓了抓頭發，笑嗬嗬道，“過來拜年啊，表哥。”

    表哥？

    這又是哪兒冒出來的表弟？長得看起來跟顧家毫無瓜葛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