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淮帶著戚睿趕到花棚,程蓉音此刻正穿著膠鞋帶著手套在拔花棚裏種的梔子花。
馬上快到花期,樹上已經掛了不花苞,之前種植了很多年都不功,為此程蓉音特意找了專業人士諮詢,更換了土壤,科學澆水施,足足養了三年才養好,以往夏天,最喜歡在這裏看書,如今,這些親手栽培,此刻帶著花苞的梔子花樹,被連拔起。
顧淮看著一地狼藉,怔了怔,了程蓉音一聲。
程蓉音聽見聲音,回頭看過來,“回來了。”
顧淮“嗯”了一聲,“怎麽把花都拔了?”
程蓉音摘下手套,淡淡道,“看煩了。”
等走過來,才看見被堆起的花草擋住的戚睿。
怔了怔,“這孩子……”
“有件事跟您說一下,”顧淮拍了拍戚睿的肩膀,示意他先去一邊玩。
戚睿非常識趣,乖乖就走開了。
顧淮將手裏那份文件,遞給了程蓉音。
程蓉音接過來,翻開一看,驚詫不已,“這到底怎麽一回事?”
“一時半會兒難跟您講得清楚,我也是剛拿到這份報告,想先告訴您一聲,戚玥還不知道,等我們說開了,我再把孩子接回家。”
顧淮說著,朝遠戚睿那邊看了一眼,小家夥蹲在地上觀察被拔掉的梔子花,神專注。
程蓉音著眉心,“結婚出其不意,生孩子出其不意,不知道該說你讓人費心,還是讓人省心。”
顧淮輕笑一聲,繞到程蓉音手,輕輕幫著肩膀,“老婆孩子,哪個您不滿意?”
程蓉音被顧淮突如其來的親昵,弄得有點無措,隨後放鬆下來,溫聲道,“隻要你滿意,我尊重你所有的選擇。”
“謝謝媽。”
顧淮傾輕輕抱了一下,低聲道,“離婚吧,不再為任何人任何事委屈自己了,我同樣也尊重您所有的選擇。”
程蓉音怔了怔,雙眼漸漸布滿。
撇開頭,下緒,勉強笑了下,“知道了。”
“戚睿。”
顧淮招了招手。
小家夥回過神,起小跑著過來。
顧淮彎腰將他抱起來,給他介紹,“這是我母親。”
戚睿還記得之前在圖書館見到的這個優雅的,他禮貌喚道,“好。”
小孩子聲音帶著氣,甜滋滋的,程蓉音不由彎起角,“你好。”
戚睿手,掌心是一朵已經盛開的梔子花。
“七月說,人們看到鮮花心就會變好,,你心有沒有好一點?”
程蓉音著那朵梔子花,幹涸皸裂的心突然生出了一生機。
手接過來,淡淡的花香從指溢出,戚睿嗅到了味道,小聲說,“上的味道像花。”
程蓉音心口一,鬱結在口多年的無奈與抑,頃刻間,煙消雲散了。
手從顧淮手裏接過戚睿,親了親小家夥的額頭,啞聲道,“謝謝你的花。”
戚睿有些害的搖頭。
半個小時後,看著程蓉音將自己珍藏的多藝品,拿出來給戚睿把玩,顧淮突然鬱悶起來。
小時候,他到那些東西,都要被程蓉音數落自己冒失,怎麽到這小子,就主給他玩了,這就不怕玩壞,這就不怕冒失了?
所以這就是陸媽媽說的隔輩親?
是親的,連緩衝時間都沒有,程蓉音很快就接了自己以為的設定。
等程蓉音上樓拿相冊的時候,顧淮剛想對這個剛確定緣的兒子說教,告訴他以後可不能這麽快就自來,外麵壞人很多。
但是還沒等他開口,戚睿就先問了。
“你不是我生學上的父親對嗎?”
顧淮……
太嚴肅了,他甚至懷疑眼前的小家夥不止五歲半,雖然猜測的結果跟真實結果南轅北轍。
“為什麽這麽問?”
戚睿垂下眼簾,“我昨天帶我去做的親子鑒定,我知道。”
顧淮有些好笑,“那你怎麽確定不是呢?”
戚睿咬咬,小聲道,“七月帶著我做過。”
顧淮怔了怔,“跟誰做的?”
戚睿不說話。
顧淮反應過來,“跟我?”
小家夥點了點頭。
顧淮……
這是什麽時候的事,他怎麽完全不知道?
而且看戚睿的意思,檢測結果他們不是父子,這怎麽可能呢?他拿到的結果明明就是。
醫院不會出這麽大的差錯,這到底怎麽回事?
“我以為你再也不想見我了。”小家夥強忍著不讓自己哭,但是聲音已經帶上了哭腔。
顧淮下心中的疑,看著麵前眼圈紅紅的,快要哭出來的小家夥,心都了一片,他蹲下輕輕刮掉小家夥眼角的淚水,低聲問他,“為什麽這麽以為?”
小家夥不說話。
他覺得顧淮心裏,緣關係一定非常重要,不然他不會帶著他去做這個鑒定。
上次戚玥帶著他去做的時候,有個護士說,之前有個父親拿到報告後,發現跟兒子沒有緣,回去當天就跟老婆離婚,孩子也不要了。
他們說,再親也親不過緣。
沒有緣,顧淮一定不會再對他好了,一想到這兒,他難過的就想哭,他好想讓顧淮做他的爸爸。
眼看小家夥一副要哭的樣子,顧淮便不忍心再問。
他溫聲跟小家夥解釋,“這其中應該是有一些誤會,你媽媽告訴你的結果不太準。”
戚睿怔了怔,傻傻的看著他。
顧淮繼續道,“我拿到的報告,我們之間有緣關係可能為百分之九十九點九六,按你的話說,我就是你生學上的父親。”
戚睿人傻了。
珍珠一樣的眼淚掛在眼角,甚至都忘記往下掉。
“抱歉,這麽晚才知道你的存在。”
顧淮很真誠的致歉,戚睿是個早的孩子,他什麽都懂,你不能用哄小孩子的方式跟他說,直截了當的解釋,他能聽懂也最容易接,這也是對小家夥的一份尊重。
戚睿的震驚持續了足足半分鍾,好一會兒小聲問,“那……你拋棄了七月和我嗎?”
顧淮否認,“沒有,我不知道這件事,也不知道你的存在,抱歉。”
戚睿垂著眼簾,輕輕轉著手裏的硯臺,極小聲問,“如果……如果我們沒有緣關係,你還會對我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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