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村民們心中又慚愧起來。
這秦四家的哭著說孩子沒了父親,這溫家可是連母親都沒有!
這溫二郎想必也不過是因著家中無長輩,才不得不變得如此,他們怎麼能因他格外的沉著冷靜,而去懷疑這樣一個聰慧而又無辜的孩子呢?
他們該抵制的,是這秦四家惡毒的婦人,還有他們家這無法無天的小霸王!
「秦四家的,滾出學堂!」
「秦四家的,滾出學堂!」
聲聲震呵,比那學們的讀書聲還要朗聲整齊,響徹整個鄉間。
姜晚澄和溫二郎已經走出很遠了,卻還能聽到。
路上泥地,姜晚澄來時急匆匆的,已經摔了一跤了。
半個子上,都是泥。
溫二郎早就瞧見了,所以一路抓住姜晚澄,二人攙扶著彼此,走在有草的路徑上,步子還算穩實。
快到家時,一直沉默的溫二郎,突然出聲說道:「阿姐。今日事……我是故意的。」
姜晚澄沒說話。
溫二郎也不敢看,只繼續說道:「我前幾日故意不理那秦子蘇,由著他囂張的說那些難聽的話。所以今兒我才故意罵了他一句,他便被我輕易激怒,先了手。」
「事發時,我還特意拉了狗麻子在一旁,讓他瞧見了全程。」
「他臉上幾傷都不是最重的,最重的都是上那些瞧不見的。」
「還有……那藥的事。也是我這兩日,故意私下裡說,說母親做的飯菜難吃,不如我們家的,也是讓他故意聽見了去的。」
「我也連著帶了兩日醒神的茶包,也是故意讓他瞧見,想讓他起歪心思。」
「所以,我從頭到尾都知道,他給我下的定不是什麼好東西。」
「阿姐……你也覺得我毒狠辣嗎?」
溫二郎頓住腳步,也拉住了姜晚澄。
他泛著水的雙眸盯著姜晚澄,似乎想要尋求一對他的肯定。
姜晚澄認認真真的看著他,先問道:「二郎,難道你設下這些圈套,等著他鑽,就是因著那塊餅?」
溫二郎似乎察覺到了姜晚澄的質疑。
他有些失落的垂下雙眸:「是……他還故意說了那些難聽的話,我必須給他教訓!」
他似乎一點也不後悔。
姜晚澄嘆了口氣,其實,早便都猜到了。
猜到溫二郎的謀畫,猜到溫二郎每一步。
他可是小臣!
上一世能權傾朝野之輩,又如何會沒有如此心機?
只是心尖,仍舊陣陣泛疼。
姜晚澄上前一步抱住了溫二郎。
「二郎,阿姐不是怪你。」
「你保護自己,沒錯。他做的說的都過分了,給他教訓,也沒錯。」
「但你下次切莫再做殺敵一千自損八百的事了。你為此付出二十戒尺,可知阿姐有多心疼?」
「又倘若,阿姐今日沒有與你一同洗清嫌疑,就此你被人落下話柄和罪名了,豈不是得不償失?為了這些小事,害了自己一生名譽,不值當的。」
溫二郎抬頭,紅著臉著,久久說了一句:「是。阿兄也是這般說的……」
他語氣激起來,「阿姐,今日之事,能不能……別告訴阿兄?」
姜晚澄:「怎麼,怕他說你?既然怕,你還這麼做?真是個犟脾氣!」
氣笑了,又狠狠一溫二郎的額頭。
想起溫朝晏,姜晚澄心中嘀咕道:還不知這人這幾日究竟下不下山來,便是想說,也沒說去啊。
「走吧,咱們回家。」
姜晚澄再次拉起溫二郎的手。
二人想起剛剛姜晚澄在學堂做的戲,那副弱不堪哭哭戚戚的樣子,二人都忍不住『噗嗤』笑出聲來。
回到家後,姜晚澄和溫二郎都先換下糊滿了泥的鞋子。
等姜晚澄還在屋換乾淨裳時,就聽到何嫂子的聲音傳來。
「姜娘,你家妹子我給送回來了。」
姜晚澄連繫上服帶子,抓了一把之前的炸果子才開門走了出去。
「何嫂子,謝過你今日幫我通風報信,也謝過你在學堂外的相助,還要謝過你們家幫忙照看了雅姐兒。」
何嫂子將雅姐兒背到屋檐下才放下。
姜晚澄則連忙將炸果子塞到手中。
何嫂子瞬間笑的『呵呵』的,這炸果子上一回姜娘就端了一碟子,送給了他們好幾戶人家。
這可是個好東西。
不止稀罕還十分好吃,也經久耐放。
家裡的孩子和大人,都喜歡的不得了。
何嫂子看著姜晚澄紅腫的眼睛,還疼惜的安道:「不用和嫂子客氣。你家雅姐兒人小甜,長得又乖巧漂亮。我家大兒媳婦喜歡的不得了呢。」
「再說了,瞧著你們姐弟倆給人欺負,都是鄰居的,我能不幫著點兒嗎?」
「姜娘你放心,那秦四家的,這回子兒子做了這些事,學堂是容不下他們娘倆了。」
「那夫子今日也被氣的夠嗆,你們只管養傷,怕是這段日子,孩子們都不用去學堂了。」
姜晚澄還按了兩下眼角:「我本意並非如此……」
何嫂子:「哎喲,你瞧瞧你,就是太善良了。他們娘倆把你們姐弟都啥樣了,你還可憐他們呢?」
「不過你放心,這回子也不是因著你,誰家都有孩子在那學堂里讀書,有這樣的廚娘,還有這樣的同窗,誰還敢把自家娃娃再送去啊?」
「大伙兒如今都在抵制他們呢,就看如今那趙大夫家怎麼說了。」
姜晚澄早在學堂就有些疑了,此刻聽到趙大夫家,便立即又問道:「趙家?這秦子蘇和趙大夫家,到底是何關係?」
何嫂子側過頭來小聲道:「姜娘你還不知呢?這秦四家的,和趙大夫他媳婦兒,是嫡親的姐妹。所以,秦四死了後,秦四家的就投奔到了咱們趙家村來。」
「說起這姐姐,也是真的好。不止自個兒掏錢給妹妹蓋了房子,還將托到了鄭老夫子跟前,讓做了廚娘。」
「你說這廚娘的油水能嗎?偏還不滿足,在這其中手腳不乾淨就罷了,還在孩子們吃食上手腳,氣死人了!」
「你說好生過日子,這日子能差嗎?自己作賤到了今日!真是慈母多敗兒……」
何嫂子說夠了八卦,這才抱著一把炸果子,心滿意足的走了。
姜晚澄去給溫二郎上了藥,溫二郎這才知道封老也在今日突然離了家。
「那如今家中,不又只剩下我們姐弟三人了?」(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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