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7章靈鏡妙用，口是心非

夕西下，月上柳梢頭。

玉泉山，半山腰。

羲娥到來時，趙玉鼎並未垂釣，而是正坐在湖畔，跟二弟子梁玉對弈棋盤。

「淮竹先生。」見到羲娥到來，梁玉連忙站起，恭敬喊道。

「我現在羲娥。」羲娥笑道。

梁玉眨了下眼，當即改口道：「羲娥先生。」

羲娥掃了眼背對著的趙玉鼎，譏諷道：「現在，你心愿達了。」

趙玉鼎一怔，手持黑子，落在棋盤上，不聲地問道：「何意？」

「江左的謀破滅了。」羲娥淡淡道，「他的傳人，讓你的第一關考核，給嚇跑了。」

「嚇跑了？」梁玉睜大了眼睛。

趙玉鼎盯著棋盤，明明形勢一片大好，即將屠掉二弟子梁玉的大龍，可他心裏，莫名地泛起了幾分郁意。

「你已經知道，在淬境，他能一拳轟飛蕭元霸，還有一些事，可能是你不知道的。」羲娥盯著趙玉鼎的背影，平靜講述道，「在太湖一役，道門天宗魁首玉衡仙子會出手，是因為他；

武戩很看好他；

你的大師兄武起，應該是想收他當做孫婿。」

「……」

趙玉鼎沉默不語。

梁玉屏著呼吸，瞧了眼師父趙玉鼎，又瞧了眼羲娥，忽然有點心虛。

「該不會弄巧拙了吧？」梁玉犯嘀咕。

「其他人的來歷，你懷疑一下也就罷了，他是江左的傳人，這是天下人盡知的事，你還懷疑？」羲娥搖了搖頭，就轉離去。

「等一下。」趙玉鼎開口了。

羲娥腳步停頓，斜睨趙玉鼎。

趙玉鼎無奈道：「玉泉靈鏡沒有那麼神奇，看不過去。」

「看不過去？」羲娥一怔。

梁玉也忍不住睜大了眼睛，昨天傍晚師父可不是這樣說的。

「那這靈鏡的作用是？」羲娥問道。

趙玉鼎道：「照破虛妄。」

「說人話。」羲娥沒好氣。

趙玉鼎頓了頓，說道：「你可以理解為，任何人站在靈鏡前，都相當於是赤。」

「就這？」羲娥蹙眉。

趙玉鼎又道：「如果是妖，能夠照出本。」

「那你這不該靈鏡，應該照妖鏡才是。」羲娥吐槽道。

趙玉鼎悶聲道：「玉泉靈鏡的妙用，自然不止於此，反正它不能照過去就是了。」

「既然這樣…」羲娥說著，反應過來，微微瞇眼，盯著趙玉鼎，「你是想讓我去勸他回來？」

「既然羲娥師姐有此打算，那就麻煩羲娥師姐了。」趙玉鼎微笑道。

「別師姐，我可沒金鱗門。」羲娥輕哼，沉道，「我可以去試試，不過，無法保證能勸他回來。」

「羲娥師姐謙虛了。」趙玉鼎笑著恭維道，「這世間還沒有羲娥師姐你做不到的事。」

「我再問你一句，你確定玉泉靈鏡無法看過去？」羲娥盯著趙玉鼎。

趙玉鼎微微頷首。

羲娥沒再多問，影剎那消失。

「師父…」梁玉眼地看著趙玉鼎。

趙玉鼎輕哼道：「那小子跟江左是一丘之貉，不知藏著多見不得人的呢。」

「您真正看中的小師弟，是他？」梁玉好奇，問話時，隨手在棋盤上落下一子。

「談不上。」趙玉鼎繼續落子，一臉風輕雲淡地道，「終究算是跟我金鱗門有點關係，給他一個機會罷了。」

「口是心非。」梁玉腹誹，面上好奇問道，「師父，你之前提及靈鏡時，說靈鏡能夠追溯過往？」

「那需要真正煉化靈鏡。」趙玉鼎解釋道，「這世間，除了咱們金鱗門的開山老祖，沒人能煉化靈鏡。

歷代基本上都是只把靈鏡當做照妖鏡來用。」

「這樣啊。」梁玉懂了，笑道，「我倒是好奇，那李素到底藏著什麼，寧願放棄咱們金鱗門，也不願泄分毫？」

「…」趙玉鼎盯著棋盤，忽然抬頭，看著梁玉，沉問道，「如果是你，在知道玉泉靈鏡能看過去的況下，你願意參加金鱗門的考核嗎？」

「我？」梁玉想了想，一時遲疑了。

趙玉鼎又問道：「如果又有人告訴你，靈鏡只能看你的軀，無法看過去，你是否願意相信？」

「這個……」梁玉心跳快了些許，臉頰泛紅，「那我更不願意參加這考核了。」

趙玉鼎一怔，想及到這位徒兒的份，恍然明悟。

「你說，他會相信羲娥嗎？」趙玉鼎輕語，似是在問梁玉，又似是在自語。

梁玉眨了下眼，想了想，認真回答道：「如果是我，我不會相信的；我只會認為，羲娥先生是要騙我回去，窺探我的……」

話未說完，梁玉就怔住了。

眼前已經失去了師父趙玉鼎的影。

「師父這是……」梁玉眼裏閃過一抹驚訝。

玉泉山外。

李素瞧著邊的月魁大祭司，心裏泛起幾分無奈。

他本來的打算，是以最快的速度，離開玉泉山地境…他可沒忘記，玉泉山有三位大乾皇子都恨不得剝了他的皮。

再加上他高達三十萬的賞金，這種況下，溜之大吉的速度，自然是越快越好。

然而，月魁大祭司似乎還有別的想法，一直緩步慢行，並沒有趁夜急速離開的打算。

「你在期待羲娥來追咱們？」李素湊在月魁邊，低聲問道。

問話時，兩人的腳步都沒停下。

月魁眼神有點飄忽，最終還是如實回答道：「應該會追來，如果趙玉鼎真想收你為徒，可能會給你開個後門。」

「那已經不重要了。」李素輕聲道，「我既然已經決定放棄參加考核，就沒再打算加金鱗門。

說句心裏話，在太湖一役，我看到武戩和老左那一戰，我對金鱗門就沒報太高的希。

我的實力還很弱，看不他們那等層次的戰鬥。

但我能夠到一點……不是金鱗門弟子的武戩，擁有一顆無敵之心。

並且，擊敗金鱗門弟子，應該是他的力之一。

我給自己定的小目標，是擊敗武戩。

加金鱗門，很難達這個小目標。」

「江左代表不了金鱗門。」月魁悶聲道，「他只是一個棄徒。」

「香綉也是棄徒？」李素調侃。

月魁道：「香綉是符師，不以戰鬥見長。」

「那趙玉鼎呢？你認為趙玉鼎能打敗武戩？」李素斜瞥了眼月魁。

月魁蹙眉，一時不知該怎麼反駁。

「金鱗門的傳承，能夠讓你在三十歲之前，擁有跟武戩一戰的實力。」一道悉的清靈之音，在兩人後傳來。

羲娥到了。

月魁眼睛頓時一亮。

李素眉頭不可察覺地皺了下，暗罵了聲『麻煩』。

他知道，羲娥來此，必定已經有了能夠說服月魁的底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