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十點。

    天朗氣清的日子。

    “兩位，都已經想好了要離婚？原因呢？看說明，二位因為不和而離婚，婚姻三年，你們也都還年輕，是不是可以再考慮一下。”

    “不了。”薑晚回答得很快。

    素淨的臉漂亮，臉上還染著一輕鬆的笑，將協議書推過去，“我們都已經商量過了。”

    “那厲先生您？”

    厲衍川沉默，眸異常晦。

    他向側，沙啞著嗓音。

    “……太太，不再考慮一下嗎。”

    “沒必要。”

    薑晚語氣疏離。

    調解員見狀，卻還是選擇將空間留給他們，“你們慢慢聊，隨時可以改變主意。”

    薑晚想說，他們協議離婚，哪裏還用得著調解，簽個字，就離了。

    可男人氣勢沉，著的眼神那樣複雜，調解員見的多，自是知道，這位厲先生，是不舍得離的。

    外麵人群嘈雜，因為離婚打鬧起來的都有。

    獨獨小屋一片安靜。

    兩人盡都沉默。

    薑晚覺得很好笑。

    “都到了這裏，厲衍川，繼續拖著這半小時，又有什麽意義？”

    “你從前，不是這樣不果斷的人。”

    厲衍川低垂著高傲的頭顱，門照進來的一束，正落在他上，華和影同時在一個人的臉上。

    “太太。”

    艱難喊。

    他眼眶很紅。

    薑晚卻沒再去看他，而是起去給自己倒了一杯水。

    背影纖細，長發垂在一側，看不出心緒，唯有比平日裏更輕快的步伐，泄出此刻真正的緒。

    厲衍川握了手掌，餘一直籠著，卻最終沒有說一個字。

    他知道，現在無論說什麽，薑晚都不會回心轉意。

    靠在牆壁上，厲衍川眸往上，潤的眼睛裏，終究沒有眼淚掉落。

    無人知曉薑晚現在在想什麽。

    他猜，也許是慶幸、也許是覺得解。

    整整十年，全心全意他的十年，盡都煙消雲散了！

    ……

    他們沉默地度過了最後的半小時夫妻時間。

    調解員進來，兩人都簽下了字。

    一別兩寬！

    厲衍川垂著眸，清雋的麵龐上沒有多餘表，緒平淡至極，卻在無形中出一深深的無力。

    他們離婚了。

    厲衍川有些絕的想。

    他，徹底地失去了薑晚！

    走出民政局，厲衍川臉越來越難看，而薑晚的心，卻如頭頂湛藍天，越來越明。

    一眼便看見等在外頭的那輛車，旁邊是一白，清純優雅的夏。

    薑晚勾開笑了一下。

    “厲先生，從此，你自由了。”

    從此，他願意和誰在一起就和誰在一起！與全都無關了！

    厲衍川自然也看見了夏。

    後者迎上前，乖順地站在厲衍川側，仰起的臉裏是克製不住的激。

    沒想到，他和薑晚真的離了婚！

    “衍川哥哥，為了慶祝你離婚，我們今晚不如……”

    “晚晚！為了慶祝你離婚，徹底擺渣男，你我今晚安排了節目，保證你嗨到爽到！走！”

    林香盼的聲音從前方傳來。

    說的很大聲，來接了薑晚回去。

    而在兩人側，是一直靦腆笑著的陳軒。

    厲衍川臉一寸寸的沉了下去，他形容不出來心底那抹複雜的緒。

    一邊是要放手的強製灑，一邊卻是看見這一幕後，瞬間包裹住全的嫉妒。

    是的，他嫉妒！

    前腳剛離的婚，後腳薑晚就和別的男人那樣親昵？

    把他當什麽？

    “衍川哥哥，別管他們啦。我定了位置，一起去吃飯好不好？”夏眼底狂喜一片，主手去挽住厲衍川，試圖將腦袋過去。

    下一刻，卻被男人徑直甩開。

    厲衍川臉冷沉，所有緒藏匿其中，漠然道。

    “我很忙。”

    “可是……可是那是爸爸要找你談談合作的事！”夏趕跟上，坐在副駕駛座上，“之前不是說，我們兩家可以適當合作？那批樣本，現在快做好了。”

    厲衍川閉了閉眸，嗓音艱地“嗯”了一聲，這才終於發車子離開。

    ……

    “陳醫生，學校那邊給我打了電話的事，我跟你提過。如果去一趟，對我會有幫助嗎？”

    “當然。”陳軒目清亮，“所以我看見林小姐來找你，才想著一塊過來。你如今對於手的影，來自當時那場無能為力的手。後來，是你的老師出麵幫你解決，如果能再見到他，與他複盤那場手，甚至重新一起合作一次。也許，就能解決你的問題。”

    “真的？”薑晚呼吸跟著急促起來。

    低頭看著自己的手。

    平日裏本瞧不出任何不同，可一旦做細手，卻會出現極明顯的抖，因此就算練習一萬遍，等真到了手臺上時，也沒有完全的把握。

    “若是真的可以克服，這場手功的概率會大大提升，但我老師……”

    林香盼拍了拍的肩。

    “安啦！到時候我陪你一起，待會見著薄亞南，再上他們幾個。不怕不怕！”自然知道，薑晚的老師，因為毅然決然放棄讀研深造，嫁給厲衍川的事失許久，耿耿於懷。

    薑晚點點頭，稍鬆了一口氣。

    ……

    晚上的派對，其實多也是為了謝薄亞南，學校之所以主給打電話，據說是因為薄亞南想讚助一層圖書館，這才聯係上。

    林香盼在夜宴訂下包廂，薄亞南和其他幾人早就到了。

    見著薑晚，當場開了支香檳！

    “恭喜你啊薑晚，擺了厲衍川那條狗！”他笑容得意，還有些勝利者的姿態，“今晚全場消費本買單，你呢，盡地玩！”

    林香盼上笑著，和薄亞南了一個，轉頭給薑晚倒上一杯飲料。

    抱著，在臉頰上親了一口。

    “男人都是狗東西，離了狗東西，要開心！”

    “對……要開心！”

    薑晚被這份熱鬧染，喝飲料，微甜的覺劃過心頭。

    猛然想起來，自己已經不知多久沒有這樣開心熱鬧過。

    三年。

    整整三年！

    是那個端莊自持的厲太太，在外連一星半點的差錯都不能有。

    如今，終於可以做自己。

    “晚晚，你慢點，哈哈！”

    “晚晚！當初你要離婚時我就說了，等你離了……姐們給你點八個男模玩玩！”

    林香盼拍了拍手，還真走進來八個不同類型的帥哥。

    個個一米八幾的高，八塊腹，清純男大風、風流小開，應有盡有。

    “怎麽樣？喜歡吧！來，都過來陪著我姐們，誰讓高興，小費翻倍……嗝！”

    薑晚被簇擁著，挽著男模的手跳舞，嘶吼著胡唱歌。

    盡釋放著自己，遮掩一切的音樂聲中，薑晚覺得每一個細胞都在跳躍。

    熱烈、放肆，臉如同盛開的花一般泛紅。

    熱鬧狂放的氣氛下，閉上眼著這一切，仿佛和心跳聲織在一起。

    薑晚頭一次竟有點想哭。

    明明才二十五歲，卻過著克製自持的日子整整三年。

    抑了太久太久！

    薄亞南在旁邊瞧著，眼睛裏緒越來越濃，拍了個視頻和幾張照片，心頭劃過異樣的覺。

    旋即將視頻發了出去。

    【薑小姐，值得等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