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月的蘇市是賞春的好地方,老橋暖水,河畔歌,滿城景致,綠意盎然。
蘇迦妮這時還是念大一的醫學生,下學期的課程比上學期稍湊。往時間表里見針地加中醫學習、實驗、項目任務,日程安排得滿滿當當。
3月的京市還拖著冬天的尾,白天稍暖,夜里卻還保持著零下好幾度的低溫。
遲域低頭從清大一棟教學樓走出來,修長的手指著手機里的照片,放大蘇迦妮發來的日程表,越看越沉默。
他逮著上午大課間的空隙,給打電話過去。
幾聲嘟嘟后,接通了。
那邊有點嘈雜。
他聽到細綿的呼吸從聽筒里傳來,猜到把手機放到了耳邊,才開口喊,“寶寶。”
“遲域?你等等呀,我還有幾個問題要問我們老師,現在正排著隊呢,前面的同學問完就到我。你有事可以給我發消息呀。哦!馬上到我了,先掛了。等有空我再給你打回去呀。”
“…………”
遲域聽著手機傳來的嘟聲,越聽越沉默。
這句話蘇迦妮對他說了很多遍,昨晚又說了,他就等著,結果等到了現在也沒等到說的“有空”,自然也就沒主打回來給他。
不管是視頻,還是電話,還是簡單的一句消息一個表。
他沒忍住,就問要日程表,乖乖發過來,他看到是真忙,就連可能存在隙的大課間,都沒留給他。
也是真的敷衍。
現在敷衍到連敷衍他的話都懶得換句新的。
以前可不是這樣的。
以前看到他腳邊的石頭都能給他扯出一本書來,逗他
開心的話要多富彩就有多富彩。
遲域沉著臉,來到他在清大的孵化實驗樓。
整棟樓里做的項目或多或都跟他有關聯,要麼是他直接投資創建的,要麼是他贊助了儀等設備。這棟樓本也是遲家的捐資所建。
遲域剛到樓前,就看到兩道悉的影,是周洺璽和林暖,應該是周洺璽要來實驗室打醬油,林暖被他拽著過來送他。
周洺璽這學期染了亞麻棕的頭發,他湊過去要摟林暖的肩膀,被躲過,還順勢踹了他一腳。
周洺璽笑嘻嘻地由踹,不知道他湊到耳邊說什麼,用力把他推開再更加用力地踹他,踹完就紅著臉跑開。
周洺璽站在原地看,笑得又賊又傻,等人跑遠了,他才注意到面上沒什麼表但臉明顯很黑的冰人遲域。
他笑著湊過來,“域哥?難得見你閑著呢。”
“我朋友黏我黏得,讓域哥見笑了。談個同校的朋友就是這點不好,想躲都躲不開。”
遲域語氣冰冷,“離我遠點。”
周洺璽收起臉上賤兮兮的笑容,皺出苦瓜臉,“域哥別生氣,我不是凡爾賽,我跟你說真的,我跟朋友黏得多了我知道得不要太清楚,真的甜到煩惱。”
“羨慕域哥你和蘇迦妮,要距離有距離。”
“像我和暖暖同校,要求多,早中晚三餐
都要一起吃,每天約不完的會,約會完晚上必須要送回宿舍。”
“………”
“欸?域哥?別走啊,我話還沒說完。”
遲域冷著臉,黑球鞋碾著地板,腳步稍重地走進實驗樓,周洺璽追上去。
“送就送吧,偏花樣還多。有時走幾步路都嫌累,我還得背,那個重量,背得我都打,我還不能說沉。”
“有時背也不要了,非讓我騎車送回宿舍,清大這麼大域哥你知道的吧?有時約會走得遠,送回來得騎十幾分鐘。”
“就黏在我背后,勒得我啊都快不過氣來,還得踩著車送。我那個苦惱啊!”
“………”
遲域停下,“我錄音了。”
“啊?”
“啊!!”
周洺璽這時才是真的臉大變,“域哥我承認我飄了,剛都是我說的,域哥您錄的音千萬別傳到我家暖暖手里!”
“呵。”
“域哥您別這樣笑,我害怕。要不我給您傳授傳授哄朋友的技巧大法?至我這方面是很會的吧?”
遲域眼神涼颼颼地睨他,“比如?”
周洺璽立刻湊近跟他說一通。
遲家莊園。
遲夫人端著茶杯,輕輕地吹了吹,而后抿了一口放下,看向對面的幾個妯娌,“說完了?”
“說不完,三天三夜都說不完,大嫂,不是我們說小域,這次他真的是太過分了。”
“是啊大嫂,蘇市那邊我們的人進都不能進,這算什麼事呢,普天之下,哪還有我們遲家人進不去的地方呢?”
“就是,就算是寶貝他那朋友蘇迦妮,也不用寶貝這樣吧?就因為在蘇市,小域就不讓我們遲家人去蘇市。這怎麼說都不通吧?”
“對啊大嫂,蘇市好歹也是個旅游勝地,不說去投資,我們去玩的也不行啊?又不是要去找他那寶貝朋友的麻煩!”
遲夫人笑得端莊優雅,語氣很是平淡,“是去旅游,還是想去找蘇迦妮,你們自己心里有數。”
“域兒不讓去,你們就不去,我看不出來這有什麼問題。”
遲二嬸臉難看,“大嫂,這麼說你站在小域那邊,贊他跟蘇家那小丫頭片子在一起?”
遲夫人還是端著笑,“不贊同,但我也不反對。”
“這是域兒的決定,就算是我也得尊重他的決定。”
遲三嬸的臉也很難看,“大嫂,蘇迦妮這丫頭我們都查過,無論如何都不能嫁進我們遲家!”
遲四嬸和五沈紛紛點頭附和,“是啊是啊!”
“小域要是將來娶了,別人笑話的不只是他,還有我們整個遲域,包括在座的我們每個人。”
“那可不是,我一想到往后在宴會上要被別人笑話有這樣的侄媳,心里就那麼痛啊,我這幾夜睡都睡不好。”
遲夫人笑得很冷,“域兒只是談個,你們何必說得那麼遠?”
“大嫂,話不是這麼說,談個都寵得這樣,將來要是進了我們遲家,那還不得寵上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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