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起這個蓮有點蔫蔫的,一向和謝家親近,林姨母甚至還想給和表哥定親,直到圣上賜了婚這件事才作罷。
謝知遙霽月風、溫文爾雅,是蓮從前最喜歡的翩翩君子類型。他是個極有才干的人,任通判時注重水利與河道治理,頗百姓重,圣上就讓他在杭州待幾年再回來。
雖然杭州也算富庶之地,可畢竟遠離京城,已經好久沒見過表哥了。
說起這個陳惜春很有意見,立馬揚眉反駁:“他怎麼能和謝公子比,那也太辱沒謝公子了!”
蓮和溫以嫻對視一眼,均是無奈地搖了搖頭:“你呀,全壞在這張上了,將來不知道惹出旁人多不滿呢。”
回府的路上,蓮和徐春慧閑聊起這回事,徐春慧有些意:“你說……這人要說給玉怎麼樣?”
蓮疑:“玉姐姐?嬸嬸不是想讓和大哥哥相看的嗎,怎麼又要說給杜公子。”
徐春慧笑容有些訕訕。自己看自己的外甥當然覺得都好,直到和丈夫虞生提及此事,卻被他一口否決,理由還很正當:
“當初是大嫂不好俗務,才由你來打理公府事宜。徐家那個小姑娘我清楚,子骨一向弱,將來若是病了痛了,難道你要讓青竹媳婦管家不?”
徐春慧有點委屈:“我也是瞧著這孩子溫明理,才想把許給青松的。況且咱們是國公府,好好養著,又怎麼會生病?”
虞生哼了一聲:“難道徐家就養的不好了?”
徐春慧張張,沒話說了。娘家嫂子白氏向來疼兒,對玉無有不應。可如今進了盛夏,玉就又病倒了,每天只能躺在床上喝些苦藥湯子。
歇了要把人娶進來的心思,疼外甥的心卻不減。是以現下聽到杜晉書的消息時,不免生出了幾分心思。
“如今杜晉書外放回京,也算是運亨通的敲門磚了,將來的就估計不會低。”徐春慧越想越覺得合適,“人都說榜下捉婿,定親自然要趁早。”
小算盤也打得很響。陳國公府瞧不上杜家,徐家如今雖然只是普通貴族,配一個杜晉書卻也綽綽有余。等玉出嫁的時候,給多添些嫁妝,讓風風地出嫁,料杜家也不敢薄待了玉。
蓮本就覺得杜晉書還行,既然徐春慧有這個心思,自然肯定地點了點頭:“等陳國公府回絕了杜家,咱們也能打問著相看一番。”
這種適婚男之間的相看束縛極小,若是有一方不滿意,兩家人也能接著各自相看,不會有人說三道四。
途經坊市的時候,蓮眼尖地從簾子隙間看到有人當街賣沙冰,趕停車樂秋去買。
淺金繡線細致勾勒的芙蓉花簾被輕輕起,蓮東張西地瞧著來往的人。徐春慧看著這副小兒心的模樣失笑,由著去了,只偶爾抬頭看一眼外頭。
一隊負堅執銳的軍從長街那頭走來,為首的人騎著匹黑的駿馬,帶著冷意的眼眸不時從這隊人上掃過。他穿著一墨錦袍,濃眉下的眼睛冷漠又疏離,英俊凌厲的面上出幾分厭煩。
蓮正翹首以盼地看著樂秋的方向,偏偏樂秋不知道在糾結什麼,半天還不回來。興致地左右看街上的熱鬧,突然訝異地了一聲。
“呀,那不是……”
話才出口半句就趕捂住了自己的,做賊心虛地回頭看了徐春慧一眼,對上疑不解的目時忍不住俏臉微紅。
蓮慢吞吞地把手放下來,裝作一副什麼都沒看見的模樣,專心致志地等著樂秋,余卻一直往那個高高騎在馬上的健碩影上飄。
另一頭,江有朝神淡淡地朝前走,看見前方奢靡致的馬車時多注意了兩眼。
跟在他后的士兵是個機靈的子,順著他的視線看過去,仔細分辨了一下小聲稟報道:“將軍,那是令國公府的馬車。”
江有朝頓了頓:“……我知道。”
他眼力極佳,遠遠就看見了馬車一道鵝黃的影,還沒想好要不要打個招呼,手下的士兵就過分積極地搶先回答。
他騎馬的作滯了一下,低聲吩咐:“你們照常巡邏,不必等我。”
士兵們不著頭腦,卻很怵這位冷面無的江統領,忙眼觀鼻鼻觀心地往前走。
無人知曉,那位冷心冷、鐵面無私的鎮北將軍在他們走后,狀似隨意地整了整裳,就慢慢策馬到了令國公府的馬車跟前。
侍衛認得他,并未阻攔,江有朝便在幾步遠的地方翻下馬,拱手彎腰:“在下見過虞小姐。”
蓮懵懵地看著直接走到面前的人。夏日炎熱,江有朝的額頭上還沁著汗,面上卻還是白的,不像蓮似的一曬就氣的要紅半圈臉。玄錦袍利利落落地穿在上,舉手投足間肩頸廓鮮明。
蓮吞了吞口水,對上他的眼時不自然地眨眨眼睛:“我嬸嬸也在車上。”
徐春慧這才收起興味的眼神,在江有朝問安的時候應了一句,就坐在后面觀察這對準小夫妻相的模樣。
上次沖的送玉之舉還縈繞在江有朝的腦海里,他本就不知道該說些什麼,木愣愣打了招呼后就立在那兒,讓終于糾結完是買桂花鹵還是玫瑰鹵的樂秋拎著東西站在后頭,拼命給藏冬眉弄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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