蓮只能溫聲勸寬心。

待了一個多時辰，徐春慧就回國公府了。不像蓮這般做個甩手掌柜，只每隔三五日盯對一遍，而是事事親力親為，離不了府太長時間。

蓮向來知道的習慣，也就沒留。

晚上江有朝回來，兩人一塊兒用膳的時候，就和他說了這回事。

江有朝對這位懷化郎將倒有些印象：“施大人剛正不阿，眼里不得沙子，不適合接著在燕州互市的地方做，岳父就把他調了回來。”

蓮：“施小姐肖其父，卻又不失圓，這門婚事算是結對了。”

江有朝不置可否。

等蓮去沐浴的時候，他在房里站了片刻，掀開簾子進了浴房。

蓮聞聲看過去，正對上了江有朝黑沉沉的眼眸。

仿佛被燙著一般垂下眼，不敢再看他。

迎春和苦夏對視了一下，齊齊有默契地退了出去，把浴房留給這對小夫妻。

蓮看著他手了水溫，呼吸急促了一分，聲音結結道：“們兩個要伺候我……夫君讓們出去了，誰來幫我沐浴？”

他附在耳旁輕笑：“我來伺候夫人。”

他說的伺候，就是將蓮翻來覆去，直到水泛起涼意，又把整個人托舉起來，不沾上一分。

房里的地龍燒得極熱，蓮上香汗淋漓，胳膊攀附著他的脖頸，到他的頭發時，還氣地抱怨得慌，硌得手疼。

于是白皙的手又被捧在大手里，細細的吻落在掌心，滾燙的氣息讓蓮忍不住蜷起手心，不許他再親。

一個澡洗了大半個個時辰，最后還是蓮撐不住，江有朝才將裹著被子放在床上，饜足地把玩蔥白如玉的手指。

“怎麼不染指甲了？”他的聲音清冷如玉，全然不見方才胡鬧縱的模樣。

蓮聲哼哼：“那盆仙花都被我薅禿了，連個花骨朵都沒剩下，指甲上的早就褪了。”

這盆還是溫以嫻在陳國公府的暖房角落里種的。如今陳國公夫人在里頭養了大片大片的牡丹花，預備著在陳羨春的婚事上用，就更沒了溫以嫻侍弄花草的地兒。

江有朝默默聽著說話，聽到最后，沉聲道：“將軍府里也有暖房，我明日就為你養上幾盆。”

蓮撐起子看他：“紅的太單調，我還想要紫的。”

江有朝頷首。

“還有白黃的，襯我新做的那條鵝黃繡蝴蝶紋的襖正合適。”又提新要求道。

江有朝：“好。”

“我聽聞還有種白底灑金的仙花，在底下最是好看，染指甲肯定也漂亮得很。”

聽到這兒，江有朝總算聽出來蓮的揶揄了，抬眼看著，目里帶著疑。

蓮趴在錦被里笑，半晌才抬起頭再次對上他的視線：“……祖母同我說，江家雖有幾分薄地，可的長孫，卻于侍弄作一道上最最沒有天分，什麼莊稼到了他手里頭，準保活不過三天。”

說完又忍不住笑著栽到他懷里。

江有朝抿了抿，臉上帶著幾分微弱的反駁：“祖母的話……有些夸大的分在。”

最起碼，也得是五天才對。

蓮：“那您準備用多長時間替我養好這些花呀？”

江有朝：“……”

夫妻倆再沒談論過這個話題。

直到又過了好些天，長風帶著好幾個小廝將六七盆仙花整整齊齊地擺在明方閣里，蓮才想起這件事。

“這是夫君養的？”蓮挑了挑眉。

“不是啊，主子養的早就枯死了。”長風不明所以地了腦袋，“這是主子從宮里搬出來的，說是讓花房里的公公悉心培育，才得來的仙花。”

蓮掩帕彎了彎，吩咐迎春道：“摘幾朵白黃的下來，咱們今兒染指甲。”

*

臘月初的時候，因著皇后生辰，林軍狠狠忙了幾天，江有朝日日都宿在宮里頭。

江老夫人和蓮都接到了帖子，一塊兒進宮給皇后娘娘祝壽。梅氏還躍躍試地想讓們帶上，反被江二叔攔著拖回了房里，沒出來丟人現眼。

江老夫人搖了搖頭，滿臉無奈：“明明在并州還明能干的人，怎麼來了京城反倒被富貴迷了眼呢。”

蓮默默站在旁邊，沒有接茬。

等到進了宮，好幾天沒見的夫妻倆反倒在皇城里頭見了面。江有朝這幾天糙得很，胡茬也冒出來一些，眼下帶著淡淡的青黑。

蓮趁沒人注意，給他塞東西，混張間兩只手疊在一起，頗有幾分藕斷連的親。

江有朝頭一滾，輕輕按住的手：“……不要胡鬧。”

蓮飛快地把手回來，朝他輕哼了一聲：“說是胡鬧了，還要拉著我不放。”

說完就趕去追前頭的江老夫人。

江有朝啞然，搖了搖頭，找了個沒人能看到的角度攤開掌心。

——手里躺著一顆圓溜溜的飴糖。

仔細看，還能瞧見上頭此起彼伏的雕刻花紋，似乎是一頭年的小獅子，圓頭圓腦，模樣憨態可掬、十分可。

江有朝的眼中出一笑意。

許是他心好，當差的時候惹得皇帝看了他好幾眼，終于揮手讓他回府好好休息，江有朝自然無有不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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