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中臥著一頭威風凜凜的雪獅子，獅首微垂，仿佛下一刻就要沖出去撲咬敵人，想來樂秋和藏冬堆的時候費了不心思。

江有朝的目又往旁邊移了移，才看到它旁邊，還伏臥著一頭玲瓏小巧的獅。頭上了金銀寶石簪子，頸間用絹花圍了整整一圈，看起來就……

花里胡哨極了。

他頓了一下，在眼前人灼灼不容忽視的目下誠懇開口：“自然是夫人的更好看些。”

蓮抱住他的手臂，朝樂秋得意地揚了揚眉梢：“怎麼樣？我就說吧，肯定是我的更好看。”

樂秋撓了撓頭，小聲嘀嘀咕咕：“姑爺怎麼可能喜歡這種呢……”

江有朝嗆咳了一聲，生轉移話題道：“該用午膳了，今日廚房新做了一道八寶茄夾，聽說味道不錯。”

蓮果然沒再在意雪獅子，拉著他就回了房。

仔細洗過手又抹了養的香脂，蓮才坐到桌前。上午玩的累了，草草吃了幾口就擁著被子夢里見周公去了。

江有朝替掩好被子，才起去了書房。

明方閣里一片安靜，紛紛揚揚的雪不知道什麼時候停了，幾頭雪獅子立在庭院中，姿態大小各異，看著就覺得有趣得很。

剛過未時的時候，羅氏進了明方閣的大門，后母懷里抱著包一個球的瑩瑩。

甫一進門，瑩瑩就被院子里的雪獅子們吸引了視線。

“娘親，我要玩那個。”小孩聲氣地開口。

羅氏看過去，瞧見最中間那頭花團錦簇、滿臉富貴之相的雪獅子時愣了愣，笑著勸道：“那是大伯娘辛苦堆的，瑩瑩不玩了好不好？”

“你若是喜歡，咱們回了梧桐苑，爹爹帶你也堆兩個。”羅氏猶豫了一下，還是拒絕了。

可瑩瑩哪里是喜歡堆雪獅子，瞧著那頭雪獅子上大大小小的珠釵首飾在太底下折出亮晶晶的，愈發不肯走了。

拉著羅氏，乎乎的小手晃了晃：“我就玩一下下，不會給大伯娘弄壞的……”

“好吧好吧。”瑩瑩一向乖巧懂事，偶爾提出想要的東西，羅氏也不忍心拒絕。

吩咐母道：“好好看著小姐，別讓嫂嫂的雪獅子。”

書房里，江有朝聽到說話聲，放下筆往出走。

瑩瑩一聽到羅氏允許玩，撒開手就搖搖晃晃地朝雪獅子跑過去，在雪地里留下一個個小腳印。

母趕跟上。

上午蓮幾人在院子里玩了半天，有些地方的雪已經踩實了，微微泛著清凌凌的，后下的新雪在上頭覆了薄薄一層。

快要跑到雪獅子跟前的時候，瑩瑩剛巧踩中一塊，腳底下打。下一刻，人就四仰八叉地倒在了地上。

母在后邊跟著，見狀心急如焚，趕跑過去，手就要扶，卻沒注意腳下的靜，反倒跟著瑩瑩一塊兒跌倒了。

倒地的時候腳順勢往前一，正正地踢在了雪獅子的腦袋上，首飾絹花掉了一地。

迎春掀開門簾，出來迎接羅氏母，見著這副形呼吸都停了一瞬：“！”

聞聲走出書房的江有朝：“……”

羅氏火急火燎地走過來，先讓丫鬟把瑩瑩扶起來，蹲下子看著頭和子完全分離的雪獅子，止不住地氣。

瑩瑩呆呆地看著地上的慘狀，眼睛里頓時就涌出淚來：“娘親，漂亮雪獅子壞掉了……”

還沒有一下亮亮的石頭和漂亮的花花，雪獅子就被踹倒了。

母才站起來，看著羅氏鐵青的臉趕跪下來認罪：“都是老奴的錯，請夫人責罰。”

雖是因為扶小姐心切，卻實打實地將大夫人的雪獅子弄壞了，若是大夫人怪罪起來，肯定得吃不了兜著走。

羅氏哪兒還有心思開罪人。慌忙用手抓了幾捧雪往上堆，可怎麼弄都不是方才的樣子，正慌無措的時候，就聽見匆匆的腳步聲。

一抬頭，正對上了江有朝沉沉的黑眸。

羅氏手一抖，趕垂下眼行禮：“大哥……”

把瑩瑩拉到自己后，局促地道歉：“都是我不好，沒看好孩子，反倒弄壞了嫂嫂的雪獅子，還請大哥恕罪。”

羅氏越想越后悔。今日下了大雪，瑩瑩在房間里待不住，才想著帶來明方閣里坐一坐，誰知道還沒進門，居然就發生了這樣的事。

江有朝掃了一眼滿臉懊惱之的羅氏，又看著躲在羅氏背后怯生生地盯著他的小姑娘，有些頭疼地按了按眉心。

瑩瑩不是個貪玩鬧的孩子，平日里也都乖乖巧巧的，羅氏同意的請求也是理之中。至于母，更是護主心切，一不小心才跌倒了，好像也不算犯了大錯。

可想想上午蓮笑盈盈的模樣，他就忍不住皺眉，臉也冷得很。

羅氏覷了一眼他的神，更是大氣都不敢出，一副聽候發落的樣子。

江有朝語氣淡淡：“母罰俸三天，以儆效尤……其他的就不必了。”

羅氏看著地上七零八落的場景，猶豫道：“我替嫂嫂重新堆一個雪獅子吧。”

“不必。”

江有朝的眼里已經帶了些許不耐煩，沉聲說了一句，就讓迎春送們出去。

迎春正替蓮生氣，聞言趕應了一聲：“夫人請回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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