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有朝頷首：“這是自然。”

就算沒有這個習慣，他也是要帶蓮回去的。令國公府眾人都把捧在手心里寵著疼著，這麼些天沒見，肯定也想家。

“左右正月里也沒什麼事，你可以回國公府住一陣。”他自覺忽略了零星幾個會上門拜訪的人。

蓮想了想，最終搖了搖頭：“二哥哥忙著專心讀書，我還是不回去打擾他了。”

若是回去，虞青竹肯定要帶著好好玩幾天，再不濟也會想方設法給找些新奇的玩意解悶，反倒耽誤了讀書這件正事。

“等到放了榜，我就回去幫嬸嬸籌備大哥哥的婚事，夫君覺得如何？”蓮問他。

江有朝從來不在這方面干涉，點頭道：“都可以。”

過年大家都神好得很，深夜里蓮還能聽到屋外丫鬟小廝們走路的聲音，攀在江有朝肩上，貝齒咬著朱，一句都不敢出來。

上披著江有朝的墨狐皮大氅，靠在外間的柱子上也不覺得冷，薄薄的眼皮泛著紅，眼睛里閃著水，手指在他肩背上留下一道道紅痕。

蓮完全不知道這人的一蠻力都是哪兒來的，方才在床榻上鬧了兩次，現下還抱著不松手。

江有朝還是那副冷冰冰的臉，上卻火熱滾燙，一雙大手將抱得穩穩當當，沖撞的間隙里，還親了親淚盈于睫的眼睛。

到了最后，蓮已經無力抱著他了，整個人松松地掛在他上，眼睛哭得通紅。

仔細想了半天，才琢磨出一點意思來，小聲問道：“夫君是不是不高興了？”

江有朝抬了抬眼，嗓音低沉：“為何這樣問？”

蓮哼哼兩聲，才不信他的話：“那你還問我是不是要和阿嫻一起過上元節？”

思來想去，覺得晚上只有這一件事沒順了江有朝的意。當時沒覺察出來，后來被按在下翻來覆去的時候，才發覺他話里的那一點醋意。

蓮手摟住他的腰，小臉蹭了蹭，半撒半哄人地開口：“夫君想什麼時候同我出去逛逛都行，阿嫻卻還得和陳國公夫人商量，出來一趟不容易……”

江有朝本是想著和一起看燈的，突然被打了計劃，還要看自己的小妻子去陪旁人，肯定說不上多高興。

但他也不至于因為這個就生氣：“沒事，改日也一樣。”

他手把凌的發整理好，輕輕拍著蓮，隔著被子，力道不重。蓮被鬧了半宿早就困了，沒幾下就沉沉地睡了過去。

正月初一，夫妻倆一同去正院拜見江老夫人。

江老夫人給孫輩一人發了一個紅封，江二叔和梅氏也是同樣，蓮則給羅氏殷氏送了禮，最后還不忘給瑩瑩送了一只純金的長命鎖。

細長的鏈子掛在脖子上，瑩瑩握著長命鎖沖笑，出兩個深深的小窩。

用過膳以后，江有朝就帶著蓮去祭拜江氏夫婦。

他跪在團上，抬頭看著高高的牌位，神有些黯淡。蓮跪在他旁邊，安地握了握他的手。

“好像……沒怎麼聽夫君說起父親母親的事。”看著他眼里的懷念，聲音也不放了些。

江有朝低頭看著，輕輕嘆了口氣：“其實我也不太記得了……他們去世的時候，我和瑩瑩差不多大，很多事，都是祖母告訴我的。”

他對母親唯一的印象，是午后閑適的里，看著他的時候，出一個溫的笑。

“祖母說，有次我哭著鬧著要和他們一起去送貨，途中卻遇上了流寇。父親為了保護我們去世了，母親和我被好心人救了下來。后來，母親因為傷勢太重，沒能保住命，隨著父親一塊兒走了。”

他那時太小，對這些慘烈的記憶沒有半分印象，大多是聽祖母說起來才知道這段往事的。

蓮不知道該怎麼安他，只能握住他沉穩有力的大手，陪著他在祠堂里待了許久。

*

過年這段時間，普通員都是有休沐的，江有朝作為執掌林南軍、護衛皇城安全的人，反倒不得閑，初一下午就進了宮。

換服的時候，他的目在柜子里那件天青春衫上停頓了許久，最終手把它取了出來。

宮里，李承霽正哀聲連天：“我原先初一還能舒舒坦坦地待在家里呢，現在升了，反而要站在這兒吹冷風。”

年前皇上提拔了一大批員，其中就有李承霽，他如今已經從正五品升到了從四品。升以后，他還在他爹濟恩郡公面前好好顯擺了一番，不過最后也被按住教訓了一頓。

他看著江有朝頗有種難兄難弟的風涼：“您說其他員，比如我爹，就能躺在家里澆花逗鳥，咱們就得在這兒喝西北風。”

江有朝隨手將大氅解下來，放任他一個人叭叭叭吐槽。

李承霽：“我都想好了，趁我還強力壯的時候，趕給錦娘掙個誥命。等以后我倆老了，也天在府里躺著，等著兒子伺候……”

他搖頭晃腦的，仿佛已經看到了幾十年后的好生活，余掃到江有朝上的裳，頓時驚了一下。

“寒冬臘月的，您怎麼就穿上春衫了！我還穿著夾襖呢。”他用手了江有朝的手臂，確認里頭沒有夾層的時候驚訝極了。

江有朝頓了頓，由著他在自己面前轉悠了好幾圈，拍掉他試探著過來他暖不暖和的手，狀似不經意地開口：“好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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