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家……回家去睡下。

睡下，等待上天的恩賜降臨。

……

“三郎、三郎？”孟安和輕聲喚陳宇，“怎麼了？”

怎麼只向四周看？

“啊！”陳宇連忙回頭看，輕聲說，“總覺得好像有人在看咱們，或許是我看錯了。”

“是嗎？”孟安和也忙向四周掃了掃，沒看見有人。

臉有些紅：“是不是三郎認識的人？”

才來京里不到兩個月，還沒見過太多人呢。

“不清楚了。”陳宇也早紅了臉，“若是、若是真有人看見——”

“那、那就看見？”孟安和不斷著手帕，“左右，都定親了……”

“也、也是。”陳宇將手在襟上了。

都定親了。

他鼓起勇氣，向孟三姑娘手。

孟安和看見他過來，卻沒躲。

兩人的手越來越近。

陳宇手指一張，握住了孟三姑娘。

握住的一瞬間，不約而同地，兩人都向對方另一側偏過頭。

可路過的人都看著這一對青的小男笑。

他們又忙轉頭對視。

過了好半晌。

“兩位公子、姑娘？”旁邊攤主忍不住開口了，“要不要看看這鴛鴦燈？”

他笑說：“七夕拿鴛鴦，比翼雙飛，將來必是夫妻恩，百年好合！”

“買、買！”看一眼孟三姑娘，陳宇忙一手拿錢袋，“買一對！”

攤主笑呵呵接了錢，拿下兩盞鴛鴦燈，全遞到姑娘手里。

孟安和低著頭，分了陳宇一盞。

兩人繼續向前走，誰也無心看這滿市燈火玲瓏。

直到正遇見紀明遙與崔玨。

“二哥……二嫂！”孟安和慌忙問好。

“崔翰林、紀安人！”陳宇忙依禮稱呼，更覺得張。

但誰都沒松開對方的手。

“怎麼逛了這麼久，只買了兩盞燈？”紀明遙一手提著三盞，另一手提著四盞，后半環住的崔玨手上還有五盞。

故意笑問：“是覺得今日燈會沒意思嗎？”

“不是——”孟安和下意識答完，又害臊，“二嫂！”

“好了，你們逛吧。”紀明遙目晦掃過兩人握的手。

盡到做嫂子的職責，叮囑道：“別回家太晚了。我和你二哥準備亥初二刻就回去，大約亥正初刻到家。雖然燈會直到四更才散，可若比我們再晚，只怕你姐姐就要擔心了。”

“是，二嫂放心。”孟安和忙答應，“我與三郎必然在亥時前到家。”

陳宇也忙對崔翰林與紀安人承諾：“兩位放心，我必將三姑娘妥善送回家中。”

紀明遙只由崔玨回復陳宇，自己并不直接與他對話。

“我們去那邊。”待兩人說完，笑著一指。

四人告別，分路而行。

手里拿了太多燈，紀明遙有點累，便回頭看崔玨：“二爺，咱們找個地方吃口茶吧？”

其實……已經困了。

喝口茶提神！

——二爺。

崔玨默念了兩遍。

這是從新婚那日起，夫人對他一貫的稱呼。

“就去前面酒樓吧。”

他將燈拿給隨行的小廝護衛，護住夫人上樓，又親口吩咐了掌柜，上幾樣夫人平日最的點心菜肴。

紀明遙坐下，先連喝兩杯茶。

“這麼了？”崔玨又給倒上半杯，“別喝太多，當心回去睡不著。”

“我正是怕睡在半路才喝。”又抿一小口，紀明遙笑說，“多謝二爺。”

——二爺。

崔玨心中又念一遍。

掃一眼屋護衛丫鬟，他沒令人都退出去。

這幾個護衛武藝不錯，即便隔著一道門，或許也能聽見他與夫人的談。

回家再說。

歇過一刻，又逛兩刻，紀明遙到底困得走不了。

崔玨便帶回家。

一上車，枕在他懷里，來不及說話，紀明遙就睡了。

沒必要為……一點小事，打擾夫人的安眠。

崔玨且把話存在心間。

回到家中，替夫人洗了澡，將放在床間枕上，著安然的睡，崔玨也一同閉上眼睛。

明日下衙回家，再與夫人提起吧。

——二爺。

睡之前，崔玨又在心中念了一遍。

窗外，夜空寧寂，彎月高懸。

但次日上午，紀明遙才用過早飯，寶慶便登門問：“娘娘的冊封大禮上一位執事，約在四品，娘娘屬意于你，你去不去？”

怔了一會，紀明遙先問：“……娘娘讓你來問我的？”

廣宜公主早已在淑妃——圣旨已下，應稱皇后了——面前詳說過的“功勞”，但宮一直沒要見。

廣宜公主讓莫要心急，也的確不曾心急過。

對來說，能不被安國公連累，就是取得了巨大功。

但皇后一嘉獎，就出手這麼豪闊？

不管這“四品”是外命婦誥命品級，還是宮品級，總歸，若答應，便會連升兩級，還不是從夫而升！

“難道還是我做主嗎？”寶慶就笑，“你快想！雖說娘娘派我來問，就是許你不應的意思。可我要勸你，這個機會著實難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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