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句年老之人，又在晝短夜長之時，午間不睡。

但教學結束，紀明遙已困得神志不清。

上車就睡著了。

醒來是下午四點半。

崔玨正在東側間安排家事、挑選人手。

紀明遙決定現在就去實踐做長壽面！

一碗面做，清淡味，天冬速速端去正院。自己拿，又慢又怕灑。

輕松走回房中，面已只剩半碗。

等他吃完，紀明遙笑問：“可得了太公兩分真傳？”

崔玨放好碗筷：“今日起，夫人便是‘松氏湯面’唯一親傳弟子。”

“那我是不是得先改姓‘松’？”紀明遙順著他的話說，“‘松明遙’？”

也很好聽哎！

不過，還是“明遙”最好聽。

本姓是“明”，不是“紀”。

松遙……好像也行？

但“明”是媽媽和姥姥的姓氏，不要改。

胡思想一回，紀明遙想問崔玨辭別親友的安排。

就看到了崔玨眼為難。

“你不會又想勸我別去吧？”紀明遙警惕，“皇后娘娘可還有差事給我，我不能不去！”

“不是！”崔玨忙道。

雖然他昨夜的確有這個打算。

“是，大哥——”他看一眼四周。

在此不好說。

他請夫人到臥房。

幾經斟酌，他只能照實開口：“大哥問你我……避子之法。”

紀明遙：“……”

紀明遙：“哦！”

紀明遙：“大哥和嫂子……不想再要孩子了嗎？”

“不清楚。”崔玨垂首，“是大哥說，不想再讓嫂子生育之苦。不知嫂子心意如何。”

他問：“能說嗎？”

“能啊！”紀明遙揪住他袖，“你、你學會的那些，就送他們吧。”

“羊腸套的制作、使用方法”最要。其余的……取悅子的書籍，也可以讓大哥學嘛！

“那我，找時間，送去。”崔玨語氣僵。

他也僵。

“看你方便。”紀明遙小聲回應。

和嫂子分小·書而已。

小事……小事！

“那你，怎麼辭別親友？”決定翻篇、下一話題！

“先去蘇世伯、于世伯家，再去舅舅家相辭。其余親友、同僚分別相請，大約要幾日。”崔玨便也回答正事。

“先定日子吧。”紀明遙拿歷書，“我還想去廣宜公主府辭別，又要多一日。”

婚之前，的際范圍，自然只與安國公府重疊。

現在，與張尚書府關系尷尬，不必去。

從前好的其余公侯家中小姐，也早因立場不同斷了往來。

明宜不能出門。便是沒被足，也不好請了。

這便是，世事難兩全吧。

做出決定，就不須憾。

紀明遙一笑。

說來，明宜的名字，和娘的名字，還重了一個字。

是“緣分”？

還是在給四妹妹取名時，溫慧已經忘記了娘的本名？

不。

應該是，認為無需記得、更無需避諱一個侍妾的姓名。

紀明遙目還在歷書上，神已飄天外。

明宜會過得比娘好。

至，應不會死在十九歲。

溫慧年已三十有七。快活到娘的兩倍。

安國公今年四十，更已活了娘的兩倍還多兩年。

“夫人？”崔玨輕聲喚。

是，在為生子之事煩惱？

紀明遙回神，對他笑：“在想該請誰。”

兩人一夜沒有再提“避子”二字。

-

把親友家辭遍，紀明遙和崔玨的行李也裝好了大半。

定下二月二十六日啟程，路上約需二十日。去修繕衙舍的管家已提前出門，等他們到時，便可直接住了。

兄長數次想問又不問，崔玨也再沒有拖延的借口。

裝好一箱書，他起：“夫人稍坐，我去尋大哥。”

看了看他的耳尖，紀明遙：“去吧！”

早送早省心！

崔玨便先回臥房，選出兩冊他已融會貫通的畫冊。又裝好幾個羊腸套。

他先用木匣裝書。

但拿在手中片刻，他又打開木匣，取出書冊，找細布包裹，放在懷里。

春日衫不薄，放在懷中，沒人能看出他帶了東西。

甚好。

崔玨行至崔瑜書房。

崔瑜趕著跑了來，見面就笑問：“有了？”

崔玨并不應話。

他請兄長來至室，將懷中品一一取出。

“大哥看過便知。”他說完就要走。

“哎——等等！”崔瑜眼疾手快攔住他。

“大哥該認真鉆研學習。”崔玨不想留。

“就一句話……兩句話！”

崔瑜快速說：“我不催你和弟妹要孩子，你嫂子更不會催！你都及冠了，位在四品，一地要員；弟妹誥命比你還高，我也不充家長多勸什麼。只要，你自己不后悔……就好。”

崔玨看向兄長。

崔瑜卻側開臉。

“阿玨。”他低聲說，“十二年了，看開些吧。”

“看開。”崔玨重復。

“大哥勸我看開，自己又何曾看開？”他輕聲問，“真已看開，為何還向我詢問避子之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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