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吩咐下去,晚膳備好佳肴待客。”唐窈將紙條子一團,收進了袖口。
“是。”管家娘子應聲退下。
郁棠馬上好奇道:“那張紙上寫了什麼?”
“沒寫什麼,先吃飯。”唐窈不想說。
“哦。”小姑娘聽話飯。
午飯過后,倆小家伙如常午憩,唐窈則繼續思忖著怎麼規劃院落,以后這就是他們的小家了。
待到兩小人醒來,仆從們便開始搬運品過來。
臨近晚膳,唐窈先將郁清珣打發走。
郁清珣不知想著什麼,竟沒掙扎地順從離開了。
唐窈也沒在意。
當落日的余暉投宅院庭中時,穿著緋長袍的妖冶郎君,如約而至。
他手里提著一盞燈籠,后跟著一長隨,隨著接引的仆從自外進來,風姿如昔,俊容朗朗。
宴席擺在前院庭中,從宅門進來,拐院里便能見到,不是一張大圓桌,而是分了四個長矮桌,各自獨立相對,距離不算近也不算遠。
崔鈺掃過一眼,對態度了然于心。
“唐娘子。”他先笑著拱手,角輕勾著弧度。
唐窈坐在主位上,見他進來,也起回了一禮,“崔郎君。”
郁棠郁桉陪坐兩側,見兩個大人相互見禮,也跟著起,像模像樣地行了一禮,看著頗為有趣。
崔鈺毫不掩飾地笑出聲,愉悅道:“既得你們見禮,那我這做長輩的,不了得準備禮,來,這燈籠送你,想不想要?”
他提著燈籠,朝郁棠晃了晃。
那是一只兔子形狀的小燈籠,描繪裁剪得栩栩如生,四條小矮還會隨著他舉上下搖擺,看上去就像它自己會般。
“哇!”郁棠當即發出驚呼。
還是頭回見會的燈籠,心神立時被勾住,雙眸發亮,就想手接過,作到一半又克制住看向母親,眼里寫滿了“想要”二字。
唐窈沒想他會這般討小孩歡心,倒也沒拒絕,輕點了下頭,“郎君有心了。”
小姑娘一見母親點頭,歡快去接了燈籠。
崔鈺又從長隨手中另接過一個燈籠,遞給郁桉。
姐弟倆拿了燈籠,連飯也不吃了,就湊到旁邊研究新得的玩。
唐窈也沒制止。
崔鈺在客位上坐下,丫鬟仆從相序端來菜肴上桌,正式開宴。
唐窈下午忙著整理院子,自是沒時間做菜,這一桌子酒菜,都是外頭酒樓送來的。
崔鈺過來也不是為了吃,端起酒杯,遙遙朝一舉,先一口喝了,這才道:“唐娘子愿意見我,想來是已經考慮好了?”
他看著對面,雙眸灼灼浮著笑,雖不似桃花眼那般深迷離,卻也頗為勾人。
唐窈沒被他勾著,與之平靜相對,“你如何知道我想著這事?”
崔鈺笑了聲,“昨日京兆府發生的事,知道的人不,我猜你會記恨他,正巧我也不太看得上他,不若同心協力,讓你我都如愿。”
他聲音輕而帶笑,仿似蠱著人。
唐窈沒立即答復。
崔家跟郁國公府不對付,但這里的不對付,大多是對郁清珣和任節度使的郁二,以及其他居要職的郁氏族人,而非郁四這個小小的從五品寺丞。
他為什麼會想殺郁四?
唐窈想起那張條子上寫的容:我能幫你殺郁四。
“他什麼時候跟你有仇怨?”唐窈問著。
兩人都默契的沒提那人名字。
“看他不爽,哪需要什麼特別的仇怨?”崔鈺一笑,若有意味道:“能得人歡心便足以。”
唐窈自是沒信這話。
崔鈺其人,最是喜歡玩弄人心挑撥是非,對他的并不算好。
之所以同意邀他赴宴,不過是因為他提到郁四。
確實恨郁四,也確實想報仇。
但……郁清珣說得不錯,郁四知道桉兒吃不得花生,他原本有的是機會暗中下手,還能將自己撇干凈,可他偏偏選擇了跟姬長歡聯手,而姬長歡也響應了他。
他們能聯手,這里面定還有其他人在推波助瀾,想將那人也找出來,崔鈺這時候找上門,崔家又恰好跟郁國公府相對……
“郁國公今日能將一雙兒留下來,怕是恰好因為我遞的紙條吧?”唐窈還在思忖著,對面又傳來聲音,著幾分趣味。
抬眸看去,就見對方一笑,“既然他如此不放心,不若我以后天天來,說不定他會愿意將子一直留在你邊呢~”
唐窈自然不可能聽這主意。
“你寫的我會考慮,時間不早了,若是郎君吃好了,我便不多留了。”直接趕客。
崔鈺也不生氣這過河拆橋的態度,里“嘖”了聲,一口悶了杯中酒,笑著站起了,幾分慵懶地拱了下手,“崔某便靜候消息了,回見~。”
他打過招呼,領著長隨告辭離開。
唐窈沒有起相送。
崔鈺出了院子,沒坐馬車,而是沿著巷子一路往崔府方向去。
此時日幕早已落下,天邊掛了不甚明亮的殘月,華灑下來,將影子拉得有些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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