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等冷人會心傷?他有什麼好傷心悲戚的?
先背叛,先手的人難道不是他自己?!
年輕天子心中冷嗤,將那不該起的緒下。
為了今夜,他謀劃數年,只許功不許失敗,要怪就怪郁國公不夠謹慎,以為五千金吾衛不了事。
天子心思才落,下首離他最近的郁國公倏然往前,速度快得不可思議,等他回過神,一只骨節分明的大手,已經死死掐在他頸部,用的力氣稍大,他頓窒息,所有話語皆噎在間。
“陛下!”
“國公爺!”
下方眾人微。
能在除夕這夜留宮守歲的大臣不多,他今日還特地留了兩位年高德重的老大臣。
“國公,你這是何故……”下方老大臣正勸說,又像發覺出什麼,看著上首,話語戛然而止。
年輕天子力扳著扼住咽的手,想將自己解救出來,想讓后殿藏的金吾衛沖出來,將這人碎尸萬段!
可他瞪大眼睛,卻吐不出半個字。
那只手力氣太大。
他一直知道郁國公武功極高,且天生神力,卻沒想他已中毒卻還有如此力氣。
“后殿埋伏的都出來,否則我現在就擰斷他脖子。”郁清珣的聲音響在年輕天子耳邊。
“什麼后殿?”
“后殿,陛……”下首眾臣頓時明了怎麼回事,都嚇出一冷汗,忙將旁邊茶水糕點等推搡開。
后殿藏了約有五十來人,聞言迅速出來,還執著刀劍等。
嘩!
下首眾臣驚駭。
“放開陛下,郁……國公,莫非是想弒君?!”五十人里的領頭者凜然喝問,又忌憚天子在對方手里,不敢輕舉妄。
“呵。”郁清珣似自嘲又似冷笑,“剩下的毒藥呢?想毒殺我總不至于就準備這一份毒藥吧?”他聲音已有輕,似抑著痛苦。
五毒斷腸散,由天下至毒的幾種毒蟲毒煉制而,服之肝腸溶斷,先從五臟六腑開始,最后整個都會跟著腐朽溶化。
年輕天子既害怕又期待。
害怕他問出毒藥強自己服用,期待下方人能拖一拖,只要拖一拖,后這人定然堅持不住。
“拿出來!”郁清珣喝道,手上力道加重。
年輕天子無法呼吸,難得抓向后之人,努力想要自救。
“國公留,毒、毒藥在這!”天子的侍抖著拿出一小瓷瓶,跪地磕頭求饒道:“國公留,此事陛下毫無所知,是奴婢自作主張,想著‘清君側正君威’!奴婢罪該萬死,還國公饒了陛下……”
“拿過來!”郁清珣息著道。
侍有些驚怕,可見天子臉漲得越來越紅,眼看就要不好,只得抖著手將毒藥奉上。
郁清珣接過,卻沒有如其他人所想那般,將毒藥強灌給皇帝,而是仰頭自己將那瓶毒藥喝了下去。
他喝完,將瓷瓶砸碎在地,手上松了松,又沒徹底松開。
他說:“我知陛下想殺我很久了,今日咳……今日便如陛下所愿。”
扼在間的手松了松,年輕天子劇烈咳嗽著,大口呼吸,眼睛觀察向后那人,捕捉到他砸藥瓶時的悲憤與……哀戚?
他有什麼可哀戚的!
天子心中悲怒,眼下事敗,輸的是他!只希外頭郁二也中招已死,這樣他或許還能有一線生機。
這般想著,肩膀一重,卻是后之人了過來。
他息著,從口鼻間涌出的鮮,流到年輕天子肩膀上,“陛下,我已必死,我可以出虎符,幫你平穩南北兩衙和京中眾臣,你咳……長霖,你、你送我出城,去遠山。”
長霖……
姬長霖心口輕,自十二年前那事起,他再不曾像時那般喚他名字。
他的表叔啊……
“你會讓他們殺了我嗎?”年輕天子問。
“咳咳……”郁清珣咳出一口口污,“只要……我活著,不會有人你。”
但你就要死了。
天子眼有哀戚,到底是同意了,也由不得他不同意。
那中毒將死之人明明看著馬上要死,卻依舊有力氣掐得他不過氣。
他不敢賭,他還能不能將他脖子扭斷。
郁清珣強撐著先接過政事,再了虎符,還親口對未曾散去的百道他重病將死,上請辭去文武職務。
他將一切都代妥當,好似真是突然病重將死。
外頭眾臣訝然不已,有人驚恐,有人悲憤,還有人死死盯著天子。
末了,郁清珣要了一輛輦車。
那車周四只有薄紗,能清楚看到里頭舉,天子與郁清珣同上輦車,一路駛向城外遠山。
郁清珣手掐著皇帝脈門。
年輕天子能清楚到他痛苦的痙攣,他卻依舊咬牙撐著,給他講朝中局勢,給他說新法,宛如時他曾溫和教他文武。
“……新法執行到今已有二十年,你親政后定要堅持下去,這是你父親的愿。”
車馬到了遠山,郁清瑜早等在山腳下。
他沒死。
皇帝心頭一,頭上冒出冷汗。
郁清珣和郁清瑜,這郁氏兄弟但凡有一個還活著,他便要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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