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寒暄落座,聊起近期種種。
宴上茶酒過三巡,氣氛輕松起來,跟唐窈相的舊友聚在一起聊起舊時。
林半秋坐在對面,單手端著青梅酒杯,柳葉細眉矜驕稍抬,忽地話道:“說起來啊,唐窈你帶著一雙兒,將來要是改嫁的話,要將兒也帶過去嗎?這郁國公能允許?”
席上眾人一靜,不有些面面相覷。
這等私話題,哪能在大庭廣眾下詢問?這不誠心給人增加笑談嗎?
何況,唐窈跟林半秋并非友,問這話不是關心,更像暗諷。
唐窈抬眸輕輕掃過,不徐不疾地淺淡開口:“嫁過這世上最出的兒郎,再看其他人便都如魚目,改嫁給魚目的蠢事我做不來,若是有人能自比珍珠,我到也不是不能娶了。”
“怎麼?你林家有自比珍珠的好男兒,想要我納了?”唐窈回問。
眾人再是一靜,旋即都笑了起來。
郁國公龍章姿,俊逸非凡,這世上比他好的男兒沒他有權勢,比他有權勢的……目前還是個九歲稚。
其他男兒跟他一比,可不就像是魚目嗎?
林半秋一口氣堵在膛,端著夏日清酒的手的手背青筋明顯,臉上矜傲再也維持不住地轉冷。
什麼娶了,什麼納了,這是說林家男兒哪怕贅,唐窈都不要,只能當男妾做面首?
“唐窈,你不要太過分!”林半秋冷聲輕叱,差點沒忍住將手里酒杯砸爛。
對面主客位坐著的唐窈語氣平淡,“我哪里過分,不是你先疑問的嗎?莫非你疑問,不是要給我送男妾,而你林氏真有適齡男兒可贅我家?”
“唐窈!”林半秋氣得倏然起。
旁邊兩位貴夫人想勸,又不好貿然牽扯進來。
林半秋昏了頭非要惹唐窈,們可沒有。
唐窈是誰?那是靖安侯掌上明珠,長寧侯唯一親妹,還是郁國公未來世子的親娘,整個云州城就沒有比地位更高的人。
何況,看著溫婉順,好比江南子,實則出將門,自寵,要比縱,整個云州城怕是沒人能比更更縱,更恣意。
“需要我提醒一聲,我乃太皇太后親封的一品淑國夫人,而你不過伯府世子夫人,沒有品階誥命,直呼吾名,乃以下犯上,你想要罰嗎?”唐窈抬眼看去,眸平冷。
林半秋話語梗在心頭,膛起伏得更明顯。
知州夫人忙笑著話,“淑國夫人莫氣,這賞花宴主在賞花閑談,林氏許是喝多了青梅酒,已然醉了,讓伯府娘子攙回去便是。”
說話間,給林半秋后站著伺候的仆婦使了個眼。
那仆婦強笑著忙攙上去,“夫人可是醉了?我扶夫人下去醒醒酒。”
林半秋氣不過,又不敢繼續相對,便半推半就地隨著那仆婦退開去,等出了宴,聲音不高不低地傳過來:“神氣什麼,不過是被郁國公休了的棄婦!連孩子都被打包送了回來!”
宴上聽到的眾人作一致地低頭品茗。
唐窈斂眸靜氣,看不出喜怒。
在其他人看來,夫永遠凌駕于妻之上,就算說是自己不要郁清珣,別人也只會當強辯。
唐窈不有些走神。
跟郁清珣之間差在哪兒?差在對方權勢比更甚,地位比更高?
不止,若是沒有父兄依靠,本就沒有權勢地位可言。
并沒有真正屬于自己的權勢。
唐窈垂眸看著茶杯,如凝脂白玉般的致容顯出幾分淡漠清冷。
旁邊坐著的楊氏冷哼了聲,揚聲不屑道:“能當明珠的某國公還想著贅呢,林氏連進我侯府當面首的資格都沒,也配在這兒吠!”
嗯?
這話讓周圍夫人支起來耳朵。
贅?某國公?真的假的?
“咳,來人,將新制的荷葉茶端上來給諸位夫人品茗!”知州夫人輕咳著岔開話題,將那尷尬氣氛撇開,微笑向唐窈道:“先嘗嘗我這新制的荷葉茶,賞荷品茶,才是人間趣事,其他犬之聲不過庶人爾。”
“是也,今年夏日比往年熱,連荷花都開得比往年早……”其他夫人也笑著搭話。
宴上氣氛恢復,眾人繼續賞荷閑聊。
唐窈心不在焉地坐著,待宴會接近尾聲,便起告辭,知州夫人親自送唐窈與楊氏出府。
眾人穿過花園,還沒走到正門,就見一群穿著紫袍或紅袍的高臣公,簇擁著一人相向而來。
那人穿著深圓領袍,一手抱著一雕玉琢的小郎君,另一手牽著一致靈的小姑娘,金冠束發,姿拔,一眼去神如玉,俊逸天,真真是好一俊雅郎君。
眾夫人停住步子,還驚訝想著這人份。
“阿娘!”對面那小姑娘已經掙開手,歡笑著朝唐窈撲來。
那小郎君也掙扎下地,糯糯地跟著撲來。
唐窈沒想郁清珣會帶著兒過來,愣怔著接住撲來的兩小人,郁棠已先嘰喳開口,“阿爹說您來這里賞荷了,我也想要摘荷葉看蓮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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