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里不免心中失。

我將要奉為主的人，就是這樣的人嗎?

大殿之中不止有天子，還有陳王與秦沛、秦孟兩個皇親。

此時，秦沛秦孟兩人臉青黑地站在大殿右側，而陳王則站在大殿左側。陳王是個四十多歲的中年人。人勁瘦，長得正氣凜然，細眼長髯，滿臉掛著和氣的笑。

瞧見天子如此頭腦的模樣，他溫聲安著，“陛下，這些都是為您立功了的大功臣，是您的忠臣。您不必害怕，應當要犒賞他們才是。”

天子連忙點頭，“賞，當然要賞!”

陳王又道：“陛下先給功臣賜座吧。”

天子聽話地點點頭，道：“快給諸位大人賜座。”

秦沛冷哼一聲，“陳王，陛下如何做心中自然清楚，無需你來指導手。”

一見到皇叔與陳王對峙起來，天子便眼神閃躲，下意識地看了陳王一眼。

楊忠發皺起眉，心里不搖了搖頭。

就這樣的天子，在諸位諸侯眼里好比一頭羊，別說穩住天下了，他能好好活下來都是大福氣。

十二歲被迫上位，便被李立把持了三年，李立明顯對天子不如何，才養出了天子這般怯弱畏的模樣，才能讓天子竟在皇叔和異姓王之中更信任一個異姓王。

秦沛、秦孟兩人顯然也憤怒痛心于此，但他們越是迫，陳王越是顯得大度，天子越是偏向陳王。

這樣的天子，要是真的跟陳王回到南方，只怕早晚會被陳王吃得只剩下骨頭。

眾人坐下后，天子左右看了看，干地詢問楚賀去了哪里。

元里起，笑著回答道：“大將軍聽聞李立逃離了，便帶兵前去追擊李立了。等將軍捉拿到李立之后，便會盡快趕回。”

他笑容著實溫和，一笑起來便輕易能卸下人的心防。天子一看他便升起了不好，臉上的畏之也了一些，拘謹地點了點頭，“大將軍此番辛苦，朕甚是欣。”

“能救天子于水火之中，我等并不辛苦，”元里誠摯地道，“讓陛下遭李立禍害多年，才是我等的失職無能。陛下能不追究，我等已然激不盡。”

天子一聽，得眼睛潤，“元刺史……”

秦沛又是一聲冷哼，“大將軍雖然不在，但元刺史也能做幽州的主，既然人齊了，那就趁此商量商量大事吧。遭戰已久，城墻田地都被毀得不樣子，天子及百自然不能再待在。咱們好好談一談，該將天子迎到何才好。”

陳王了胡子，慈眉善目道：“天子該去哪里，哪能由你我定奪，該由天子決定才是。”

“天子年齡尚輕，唯恐他被臣所欺，還是我等來商議一番最好，”秦孟冷地接道，“我與沛兄皆是天子皇叔，豫州和益州自然最合適天子駕臨，天子待在我們兩州之中，我們也能安下心。”

“不錯，”秦沛點點頭，期盼地看向天子，“天子可愿意來這兩州?”

若是元里是天子，定當在眾人之中選擇秦沛和秦孟中的一個。畢竟這二人都是秦氏皇族的人，是天子的親皇叔，于于理，他們都會比別人更上一份心，哪怕起了野心，也不會禍害天子。

但天子卻猶猶豫豫，最終只勉強地道：“還請皇叔讓朕思慮思慮……”

秦沛、秦孟兩人的面上不由流出了失之。

天子閃躲著目，又道：“朕有些累了……”

陳王地站起道：“天子既然累了，那我們也告辭吧。”

眾人行禮退下，元里卻一不，“臣還有些事要稟報天子，還請天子多留臣一刻鐘吧。”

天子躊躇片刻，點了點頭。

陳王用余瞥了元里一眼，慢悠悠地走出了殿外。

元里轉頭朝著楊忠發點頭示意，楊忠發也跟著呂鶴等人退了出去。

很快，大殿之中只剩下了元里和天子兩人。

天子咳咳嗓子，強打起神問道：“元刺史想與朕說何事?”

元里不急不慢地將一路攻打李立的過程三言兩語說了一遍。

天子跟聽故事一般，神越來越興，等聽到嚴諱慘死之后，更是紅著臉了一聲：“好!”

元里卻在心里苦笑一聲。

天子還是個半大孩子，即便他有意說了許多百姓苦、被強拉上戰場充當盾的事，天子也沒有在意，只沉浸在勝利的喜悅之中。

元里話音一轉，又開始說起幽州這些年來的改變，最后行了一禮，含笑道：“幽州如此的模樣已大變，若是陛下能來幽州，必會讓臣等欣喜不已。”

天子很喜歡這個元刺史，但聽完元里這話，他面上卻流出了猶疑，“這……”

“陛下可是已有心儀之地?”元里道，“若是陛下有了想去之地，臣自然不會阻攔。只是臣心中實在憂心此地是否安穩，若是陛下愿意，可否將此地告知于臣?臣發誓，絕不同他人說上半句。”

天子被他說得心，朝左右看了看，悄悄朝元里勾勾手指，做賊心虛一般，“元刺史，你過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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